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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恍然发现, 已经到七月了。已经很多天没见徐嘉式了。

派去药王谷的人已经抵达,不日就要返程, 裴良方在安养院中每日拿怀孕的牲畜练手,从母鸡母兔到猫狗猪羊,从无失手。但他并不满意,麻药的剂量, 刀口的长度, 他都有着近乎苛刻的追求:“生产本就是极凶险的事,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燕绥看裴良方下颌的青色胡茬, 他几乎是日夜不休在练习,剖腹本身难度极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连燕绥都很担心,他肯定也会顾虑——药王谷知道他还活着,会不会消息泄露, 有更多人知道?

燕绥和裴良方默契地不提那个名字, 听着他反复强调怀孕生子的艰难,想起徐嘉式的表姐贺敏:“产子过程可能导致疯病吗?”

裴良方说:“有可能,但可能很小。后天疯癫大多由强烈的情绪刺激引起, 很多妇人会产后心情低落, 甚至产生轻生情绪。但因此发疯的, 我其实没有见过。是徐嘉式告诉你, 他那表姐因为生子而发疯?看过哪些大夫?吃过什么药?”

燕绥只是摇头, 这些问题他都不清楚。徐嘉式说会查清,但也不知从何查起。

物证没有,人证有也等于无。

相关人物里,老周王只会叫徐嘉式负责,贺敏本人神志不清不可能说出真相,还有两岁的小孩阿菟,更不用指望。

好像一切线索全部中断。

“其实,归根结底,症结在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徐嘉式的。徐嘉式和他表姐从小相识,早没成婚,若不是双方都昏了头,怎么会快三十岁才想起来一起生孩子。”裴良方道。

燕绥点头,但并不感到安慰:“可是你说过滴血验亲并不准确。光看长相,阿菟确实是有些像他的,万一是酒后乱性,万一……真做了的事,总归是要负责的。”

“看长相看得出什么?再说,陛下腹中的不也需要负责吗?”裴良方尽力宽慰燕绥,但也免不了叹气,“按我的头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要不我亲自出马给他表姐看看,或许能治好呢?到时候不就真相大白了?”

燕绥犹豫,多一个人知道裴良方还活着,他就多一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