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缓声道:“王子无性命之忧,是上天保佑。于陈国境内出了这样的事,朕不会推脱责任。通商的货物,朕会让户部再议,酌情增加以做补偿。毕竟兄弟至亲,轻易猜疑会伤了手足情分。王子只是猜测,并无确凿证据。这话,朕只当未曾听说过。”
见燕绥要走,乌云宝音急忙起身,牵动伤口,右胸裹伤的纱布快速晕开血迹。但徐嘉式像一座高山似地立面前,他碰不到燕绥分毫。
“陛下,到底我身上有一半中原血统,岱钦若干王子里不会再有人比我更适合做陈国的盟友!”
燕绥置若罔闻。
乌云宝音咬着牙急声道:“陛下!如今乌云格日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杀我,来日便敢率领岱钦铁骑南下!若是有朝一日真由他执掌岱钦,中土草原将永无宁日!”
燕绥这辈子在很多人面前软弱过,譬如哥哥,或者徐嘉式,但为君称帝的时时刻刻都在削减与生俱来的怯弱。对内,他顾念情分诸多容忍;但对外,他态度强硬——
“陈国不干涉他国内政。若岱钦安分守己,陈国自会优待北方之邻;若岱钦有一兵一马南下,我大陈骁勇将士会让他们有来无回!王子,好好养伤!”
直到燕绥和徐嘉式离去,副使进来给主子换药,乌云宝音还出神回忆燕绥所说之话。
“王子,你伤了自己,但小皇帝毫无回应,这真是……”副使摇头叹息,说了句中原俗语,“赔了夫人又折兵。”
“赔了么?”乌云宝音垂眸,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但我反而觉得更有趣了……一直以为小皇帝是柔弱的羊羔,等着狼王把他叼回窝里。一张嘴才露出尖利的狼牙……呵,长着狼牙的羊羔处处护着狡猾可恶的老狼,我早该看穿的……现在也不迟。这很正常,草原上□□的季节,除了追逐母兽生崽,公兽之间互相骑跨的更多,何况这是只比母兽还美丽的长着狼牙的羊羔……阿古拉,记得小皇帝长什么样吗?”
阿古拉换了药缠好最后一圈纱布,点头:“王子的意思是?”
“找个和小皇帝有七八分相像的,男人女人都好——不,就要男人。七八分太难,五六分也勉强可以。”乌云宝音目光暗沉,舔了舔臼齿,“今晚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