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做不到。

对面的人是皇族后裔,是做了一辈子周王的人,是徐嘉式的父亲。在其面前,燕绥仿佛不是皇帝, 还是那个圈在冷宫四角天空下长大, 无知又无用的小可怜皇子。

先是陛下和摄政王成了一对,然后两人连孩子都有了, 现在孩子爷爷还诈尸还魂。一天之内经历了太多的双顺吓傻了,被四瑞胳膊肘一捅, 回过神来却发现陛下像丢了魂一样目光空洞,慌忙道:“陛下!陛下你说句话啊!别吓奴婢!”

又是呼喊又是摇晃,燕绥这才深吸一口气, 胸腔强烈地起伏, 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神医,你还有未完的治疗吗?”燕绥一手撑着玉床,一手按着腹部。

裴良方深深凝望燕绥, 神色悲悯地摇头。

“那好, 你先出去配制药方。”燕绥安慰泪流满面的双顺, “别哭了, 朕没事。你们都先出去, 朕和老王爷有话说。”

包括把人带来的四瑞在内,众人都不挪步,面上的神情出卖了他们的担心,燕绥勉强挤出个苦笑:“若老王爷对朕动手,也好。朕与摄政王做对亡命鸳鸯,他便永远也拆不散我们了。”

老周王脸色难看至极。

双顺哭得快晕过去了,声声唤着陛下,四瑞神色复杂地把他拖了出去。

裴良方抢过那粒粉丝药丸,紧紧攥在手里,目光反复在老周王和燕绥身上来回,终于还是出了密室,关门前对燕绥道:“你们小心。”

燕绥点头道了声多谢,然后轻抚腹部,在玉床旁坐下来。

“老王爷,今日是嘉式的生辰,能见到您,朕很高兴。”燕绥语气很平静,他轻轻挽住徐嘉式的手,与之十指紧扣。向来温热有力的大掌,此时毫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