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胎当然会伤身,但若是我用药,会尽可能温和,再加上针灸食疗调理进补,十天半月差不多也就恢复了。”裴良方皱着眉看他,“可是为什么?我不懂,我真的看不懂你。”
“你刚才说接生,男子应当怎样生产?剖腹?”徐嘉式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本王听说过你们裴家给难产的产妇做过剖腹——”
“我们家从无失手!”
“但万一呢?本王不敢赌。”徐嘉式眼中的光黯淡下来,像是烈火疾速燃烧后只剩一点死灰中的余火,“你作为裴家少主,以至高医术为毕生追求,天下苍生在你眼里和鸡鸭猪狗没有分别,身患疑难杂症之人比健全者更得你关注。你不满足于研究妇女剖腹生产,还想在男人身上试验。或许你会成功,但万一失败呢?名声可以再挣,天下还有许多男子可供你研究,但本王的陛下只有一个。万一失手,剐了你荡平药王谷也换不回陛下。”
裴良方沉着脸摇头:“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在你眼里,裴家都是行医成狂的疯子,会胡乱试药……生子药……亏你想得出来!”
徐嘉式狠狠瞪他:“难道不是?否则陛下怎会有孕?你给陛下用生子药,不就是为了在男人身上试验剖腹取子?你怎么敢把心思动到陛下身上?本王刚才确实想杀了你,甚至恨不得活剐了你!但平心而论,若不是你,我们或许一生也不会对彼此袒露心迹。就到此为止吧。处理完这个孩子,待陛下休养好身体,你就离开陈国再也不要回来。”
裴良方出宫时万万没联想到会是这个走向,正常人知道自己当爹不应该是欢天喜地吗?遇上徐嘉式这个不正常的人,没得到半分感谢不说,还落一身误解埋怨。
裴良方沉吟许久,闭了闭眼:“其实,生子之事……就算我医术再高超,药物怎么可能……其实小皇帝他自身……算了——”
裴良方深深的眼窝里卡着的叆叇泛起白雾,隔着镜片他看不清徐嘉式脸上神情:“我再问一次,你真的不要这个孩子?男人怀孕本就不易,可遇不可求,舍了可没有后悔药吃。再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你真想瞒着小皇帝杀了他的孩子?”
“少说废话。”徐嘉式垂首,“再给本王一剂绝子药,要一劳永逸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