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而又远的亲戚关系,也配称为陛下表兄?

话本里表兄可都不是好东西。

眼看着月到中天,子时将至,徐嘉式难得不为案牍劳形,却毫无睡意。

暂时抛开那些缠杂不清的前尘往事,他可以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但心里却平静不下来。

平生从未这样期待过生辰,连加冠那年也只是觉得礼节繁琐无趣,宾客来往觥筹交错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人走茶凉,当面如此背后而非。

二十八岁那年,世事跌宕,徐嘉式接了父亲假死留下的烂摊子,明知是越俎代庖却也要扛起陈国社稷。

回望这半生,实在难说自身到底算什么,浑浑噩噩度日罢了。生辰倒像是个笑话,原本今年是不打算过的,但陛下偏要恩宠,徐嘉式也就情愿凑这份热闹。

——陛下是真心想贺他。

哪怕一面说着他年岁大了,同时又珍爱世上有徐嘉式这个人存在。

因此,徐嘉式也觉得自己活着挺有价值。

徐嘉式觉得自己不像过三十岁生日,倒像三岁。已经变些说法问了许多次,陛下要送什么生辰礼了。明知是长寿面,还是忍不住翻来覆去问,就因为看陛下保密不说的样子实在可爱,想亲。

即使知道谜底,还是不能减少半分期待。那长寿面必定是世上滋味最好的佳肴。

为了这碗面,徐嘉式从今晚开始就没用膳了。

或许是饿得睡不着,或许是想陛下想得睡不着。

活了三十岁,活成害相思病的楞头小子模样了,徐嘉式在庭中漫步。垂头笑着,余光瞥见四瑞走来欲言又止:“何事?靖国主使还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