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从不饮酒,也不喜欢酗酒之人,正待让人把张典拖出去泼水醒酒,他先站了起来,道:“臣没有来迟,刚好申时。”

倒也没有完全醉,还知道时辰。

徐嘉式道:“先听听他的结果。”

燕绥点头,望向下方:“那十两银子用尽了?”

“回陛下,用尽了。”张典口齿还算清楚。

“用在何处,施惠多少人?”

“用在置办一桌酒席,请了一位老叟吃饭,施惠么……成百上千乃至万数人!”

薛槐满面恼怒,拂袖:“陛下,这个人醉得失心疯了!”说着让侍卫将张典叉出去。

“且慢。”燕绥起身,走到张典面前,除了酒气之外他身上还沾染油烟味道,“置办酒席……难道是你亲自下厨?”

张典四十左右模样,瘦削的双颊因醉酒酡红,身上衣裳洗得发白,站立不稳还向皇帝俯首致意:“回陛下,正是。臣算是纸上谈兵的老饕,素来看过许多食谱,因家贫无用武之处。今日得陛下恩赐十两,买了珍贵食材,才做出一桌子珍馐来……”

张典咂了咂嘴,似是在回味,翻着白眼打了个酒嗝。

燕绥退后一步:“请的是谁?为何说请他一人等于惠及成千上万人?”

张典双膝一软跪在燕绥面前,酡红的脸上一双眼睛格外清明:“臣为三甲第七名,祖籍泊州世代贫寒,曾画饼充饥望梅止渴,而今走到陛下眼前,全赖读书。”

燕绥从他话语中听出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