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兄长,实在罪过。

难怪徐嘉式恨自己至今。

燕绥立在冷宫门口,宫门大开,他一眼望见负手立于庭中的徐嘉式。

燕绥提着灯笼,迈步上前。

徐嘉式回头,说的话一如当年燕绪咽气时,两人茫然而局促相对,只是加了个客套而不诚心的前缀称呼——

“陛下,只剩你和我了。”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除了望日既望与晦朔,其他时间的月光再好,总是缺乏纪念意义。

今晚月光黯淡几乎不可见,夜色是极好的伪装。

燕绥努力想了想,才记起来今天是几月几日。

“净芸随着你的马车进宫,你知道吗?”燕绥提着昏暗的灯笼上前,在夜色中和徐嘉式对立,带着点鼻音,“也只有你了,能乘马车入宫。以后注意些。”

“臣知道。”

徐嘉式弹指间熄灭灯笼,夜色瞬间更稠。

燕绥「哎」了一声,紧接着被掐住腰,闻到微醺的气息。

“你喝酒了?”

徐嘉式没回答,只是说:“陛下,陪臣坐下看会星星。”

燕绥往外望一眼,三泰倚在墙根大概是困得睡着了。他赌气挣开徐嘉式手,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看你给朕留了些什么人在宫里!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看什么星星?倒更适合杀人灭口改朝换代。摄政王只管动手,朕保准喊都不喊一声。”

“陛下向来是不爱出声的。”徐嘉式在燕绥身旁坐下,“宫中侍卫下半夜才会巡查到冷宫这边。腾骧右卫忠诚尽责,皇城里处处安全。况且,有臣在,没人伤得了陛下。真要对陛下做什么,有臣一个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