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亲自掌眼,倒不是他有心改革制度,为知人善用而标新立异。面前这五十六位进士是从各州历经数次考试层层遴选出的人才,个个都是才能拔群之人,放到什么官位上都能很快上手适应。

燕绥想替燕植从中选一个好太傅,不仅要才智超群,更要紧是人品贵重,能够循循善诱引导顽童向善。

做皇帝不是件容易事。

燕植不能再随心所欲地游手好闲。

考试时间过去半个时辰,吴王从后面御书房走出来到燕绥身边,抬袖擦脸。

老王爷还没说话,燕绥先看见他花白鬓发突兀的黑了一块,接着闻到浓郁的墨香。

“这么快就写完——净芸用墨水泼您?实在不像话!”燕绥拧紧眉头,“朕必须好好教训他了!”

吴王摆手:“打不得,越打越生反骨。”

燕绥心下一沉,确实不能打。仁宗皇帝就剩下这么一个独苗,嫡长之嫡长,他有什么资格教训。

“半大小子都是这么胡闹,也不独他出格。”吴王袖手扫了一眼底下作答应考的进士们,“倒也不是诚心戏弄我,是嫌考试无趣,抛着砚台玩不小心脱手。我让他面壁,倒也没跟我顶嘴。”

吴王压着音量叹息:“但愿今日能挑出个好太傅吧。我一把年纪的人了,经不起再折腾。陛下,答应臣一件事吧。”

燕绥抿唇:“皇伯请说。”

“臣老了,获封吴王却一生未曾就藩。下月臣想回吴州养老。”

“怎么突然想起来……可是朕何处怠慢皇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