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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说,粮食先分了,第二天谁要攻县城,再来把这些财宝、还有这里的女人,都分了。

四周似乎都是昏暗的,只有仓库里的财宝夺目得吓人。那个人的声音带着蛊惑,屈家本家的人之前对他们多么傲慢,府上的娇妾对他们又是多么蔑视,别院里的都只是凡品,不得宠的,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县里。

远处似乎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听不分明。被一群人“攻县城”的亢奋声音覆盖。

屈二狗没有去别院的后院,他混在人群里拿了粮食,拿了药,带回家里。家里刚没了老三,惨白着脸,劝他不要去。他想了想那个人说的话,摇头道:“但是县城里,有药。”

他的想法很朴素,他需要吃的,不会饿死,会有力气。他需要药,这样,也不怕生病。

他不懂什么燕朝煌朝,什么家国大义,他只想要自己和家里人活着。

他拎着木棍去了,在县城下。有铁骑来剿,他意识到后,立刻丢下木棍举手投降,被押去军营的俘虏营里。和他一起被押的大概有三个村里的人,挤挤挨挨,互相无言。

被关着,一天发一小块饼,饿不死,但连拿起木棍的力气都没有。屈二狗倒也没什么意见,他不识字,饿久了,对待事也混沌,不过他知道,现在他的命就在这些把他关起来的人的一念之间。

可能也有屈家人的一念之间?那他肯定会死吧?

屈二狗的想揉眼睛,但眼睛干涩,越揉越痛,他于是放下手。

四周都是和他差不多的人,大部分姓屈,叫大狗二狗狗蛋狗剩的都有,也基本都是黝黑的面貌,干瘦的身子,衣服像一块破布,头发勉强拿草捆好,肋骨都能见着,眼睛干涩麻木,嘴里的牙齿黏着深深的牙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