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光皓白的腕间压着三两道红痕, 应是刚才被捆束太久所致,好似雪地之中留下的鸿雁爪痕。
印痕落入牧怀之眼中,致使他眉间一郁。
牧怀之擒过她的手,握在掌中,沿着印痕的边缘,徐缓地摩挲按压,一点点舒开那里淤结的血块, 心疼道:“痛不痛?”
这话也不像是在问她,而是自责更多。
陆齐光没有离开牧怀之的肩头,也不曾正面回答, 只叹道:“你又要责怪自己了。可你知不知道, 我也舍不得你皱眉。”
她由着牧怀之揉捏手腕, 忍着擦过压痕时的酸麻,主动安慰他:“你已将我保护得够好了,我一点儿伤也没有受。若是没有你的话, 我说不定就……”
“嘘。”
牧怀之皱着眉头打断了她。
他没接着说话,良久,才轻声道:“多不吉利。”
他是方寸间可取人性命的武将,从来只信自己,没有求佛拜神的习惯和信仰。可对着陆齐光,不信鬼神的人忽然就有了软肋和惧怕。
陆齐光很乖顺地笑起来:“那不说了。”
马车内的气氛缓缓沉静下来。
牧怀之仍为陆齐光捏着手腕,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了头:“大公主她……”
陆齐光听那欲言又止的长音,抬抬脑袋,看了看牧怀之的神情——殷切,谨慎,小心,闪烁着一星半点的光芒,像只等待主人奖赏的小犬。
准是他觉得,自己为姐妹和好一事出了力,在等着被她夸呢。
陆齐光嘴角一翘,嘴上却不依不饶道:“你还敢和我提,牧怀之,你胆子好大。这么危险的场合,你还将我长姐带来,万一有什么闪失,你我哪里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