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怀之脸色一僵。
他随手关上屋门,弯腰拾起脚边那本被撕坏的籍册, 合上册页,看了看书名——《大梁雕金录》,上京百姓脍炙人口的武侠话本之一。
幸好,镇国公府无人爱看,兴许是府内的掌事买来玩的。
牧怀之长长吐出一口气,按捺住把贺松宰了的冲动。
他将《大梁雕金录》放在案上,走到贺松面前, 低头俯视着兴高采烈的男子。
“你在向谁传信。”这本应是问句,却因牧怀之隐有薄怒,听着相当平铺直叙, “你境况如此, 断不可走漏风声, 不想要命了?”
贺松一本正经:“向我的心上人。”
他放下手中的毛刷,站起身来。牧怀之这才看到,贺松身旁还静静立着一只浆糊桶子。
“反正我被关在你这儿, 闲着也是闲着。”贺松随意将手往身上擦了擦,掸去莫须有的尘埃,“刚巧有些灵感,你这儿又有信鸽,我就给慧公主写点……诗呗。”
牧怀之眉头一蹙,手指抽动。
眼看牧怀之将要发作,贺松飞快地瞥了一眼他的腰间,一看有剑,连忙讨饶道:“等等,别急!你放心,绝对不会暴露我的行踪!”
贺松弯腰,拾起地上一本被撕烂了的书册,正色道:“你看,我把你这屋里的书借来用,将上头的字裁下来、贴在信纸上,这下就看不出是我的字迹了。”
“至于你那些书嘛,我看过了,也不是什么珍稀藏品。待我平反了,我再给你买新的。”他胸有成竹道,“要是实在买不到,我就帮你再抄一本,反正那些内容我都记下来了。”
稀世大情种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牧怀之听得有些头疼。
他扯来身后一把椅子,顺势坐下,双腿熟稔交叠,一手扶上额角,不咸不淡地嘲道:“你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就一点儿也不关心你三位妹妹?”
听见妹妹,贺松神情微变,刹那的阴郁犹如昙花一现,很快又被散漫与轻松掩盖:“我关心啊,我关心得很。但你和公主比我更关心,我又出不去,还有什么可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