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进一步定下心般,陆齐光睁开双眸。
牧怀之的面庞映入眼帘。
他离她好近,近到相隔咫尺,近到呼吸痴缠。
她几乎能在他眸底看见自己。
牧怀之手持细笔,尖头已淬上青雀头黛。
“别动。”他沉声。
陆齐光不敢动。
她感到热浪翻涌,闷燥的暑气往面庞逼仄。
天地好像忽然安静下来,唯有他轻而浅薄的呼吸,在她面前不住地吞吐。
陆齐光动不了,她只能嘤咛:“嗯。”
黛色点上眉头,牧怀之的手从旁勾画,向侧移去,缓慢地绘出两道山棱。
陆齐光就此看到他手臂上的疤——那是沙场遗落在他身上的刻痕。
它们纵横,交错,曾经划过他的皮肉,将所有的痛苦埋在里头。而他上一世向她奔赴时,也是在一道又一道的疤痕里穿行,为她而自伤痕中长出傲骨。
陆齐光忽然有些难过。
她伸出手,抚过他小臂最深的一道痕。
“疼吗?”她不敢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