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历来将陆齐光捧在心尖。哪怕她要天上的繁星,他都会竭尽所能、为她摘下,更别提她这番软磨硬泡似的央求了——尤其是,她还将她自己的安危搬出来说道。
“殿下当真想去,也并非不可。”
牧怀之的眼风扫过陆齐光那张涂满锅炉灰的面庞。
“但有件事,殿下得听臣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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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酉时,陆齐光又一次坐于茶楼雅间。
她自公主府离开的时候,仍打扮成不起眼的仆役,把脸抹得黑黢黢的。待到她进了雅间,却管伙计要来一盆水与一方帕,将面洗得干干净净,露出凝脂似的白润肌肤。
暮色四合,上京城的夜晚即将降临,而牧怀之尚未抵达。
陆齐光将双臂搁在案上,摸出一张薄纸,对照着上头的文字,低声背诵起来。
这张纸是牧怀之派人送给她的,上头写着那位乡绅爱妻的信息。虽说乡绅夫妻二人是自外乡来的,上京城没人认识,但为保万无一失,二人还是得将基本情况背熟。
只是,她背着背着,一双眼便不自觉地往窗外飘,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上回分别时,他说她乔装本领太差,一旦被认出来就会功亏一篑。
所以这回,在潜入赌坊之前,他会为亲自为她易容。他自幼混迹军营,同细作与死士打过不少交道,易容的技法是有一手的,一定不会穿帮。
可是,“易容”是要做什么呢?
此前乔装,都是元宝代为胡乱涂抹。当真要一本正经地易容,她反倒紧张起来。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