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单论牧怀之作画的技法,确实足以登堂入室。
尤其与那不学无术、附庸风雅的晁鸿祯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收到青松先生的观蟹图后,晁鸿祯很快就向公主府送来了书信。
他在书信中称自己病了,这段日子无法来看望陆齐光,又说了些令她生厌、却自以为情深的蠢话。晁鸿祯向她许诺:在她下月的生辰宴上,定会为她送上大礼一份。
按理说,晁鸿祯消停了,陆齐光应当轻松才是。
可她非但没感到欣喜,心里反而还堵得慌。一是因为,晁鸿祯只要活蹦乱跳一天,她就会难受一天;二是因为,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总在她心头盘旋。
为了她,牧怀之当面开罪定远侯,青松先生也作了一幅讽刺晁鸿祯的画。
她毕竟是公主,若是她戏弄了定远侯,定远侯也不敢做什么;可牧怀之与青松先生二人,一个是官场上的将军,一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晁鸿祯真想报复他们,有的是办法。
连续几日,陆齐光都在纠结此事。
直至她午后一梦,梦见晁鸿祯站在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前,手持火把、兴致盎然。
那正是她上一世终末、定远侯府众人火烧紫兰殿的情景。
彼时陆齐光自顾不暇,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眼看晁鸿祯亲手点燃她自幼成长的宫殿。
通天的火光比明日更盛烈,木材燃烧,琉璃炸裂。她原以为是救星的人,亲手焚烧了她曾经所有的成长回忆,也将她天真与软弱的过往一并埋葬。
在大火中,晁鸿祯望着她。
那张看似温良无害的脸,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
陆齐光自梦中惊醒,寝衣半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