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忙的小厮很快取来了伤药与麻布,还为陆齐光与牧怀之搬来了木椅。
陆齐光接过伤药,打量了两下,一抬头,便看见供两人落座的木椅正紧紧挨在一起——扶手贴着扶手,当真是一丝空当也不留,说是小厮无意为之,鬼都不信。
她觉着好玩,不免也有些好奇——镇国公府的人究竟是怎样看待她的?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为牧怀之治伤。
“请吧,小将军。”陆齐光并拢五指,摆出请姿,“伤者为先。”
牧怀之没吭声,也不曾挪动椅子,平静地坐了下去。像是为了让上药更方便,他伸手,摸到被划破的两片布料,发力一撕,便将半条精瘦的手臂给露了出来。
陆齐光看到,牧怀之那半臂遍布伤痕,有新有旧,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自幼长于深宫,历来都是被保护的对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疤,若不是她前世终了得太过悲惨,只怕埋入黄土时也不知“痛”的滋味儿。
而面前的牧怀之,大大小小受过如此多的伤,如今被利剑划破手臂,还当真能一声不吭。
陆齐光看了一眼牧怀之,既有钦佩,又有悲悯。
而牧怀之只是偏过头,避开了与她的对视。
陆齐光没有多作纠缠。她取来一块干净的麻布,轻轻地为牧怀之擦去了渗在外头的血珠,神情很是专注:“本宫也是第一回 做这些事,还望小将军多多担待。”
“嗯。”牧怀之的回应轻若无闻。
陆齐光确实是没干过这些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嗣,却也看到过敏昭仪为摔跤的幼子处理伤势,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就完了。
所以,陆齐光学着敏昭仪的样子,轻轻凑到牧怀之的手臂前。
她对着那伤处,慢慢地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