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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蜜 辛夷坞 802 字 2022-10-14

“不是什么歌,是用来哄我妹妹睡觉的调子——我妈就是这么哼的。”卫嘉的声音还有些紧绷。

“你妹妹喜欢听你唱歌?”

“她没说过……怎么了?”

“她听了你的哼的‘歌’还能睡着,一定是亲妹妹。“陈樨点评道:”你唱歌不好听,跟你表哥比差远了。“

“嗯。”

这次陈樨没有计较卫嘉让她恼火的一字回答。她有点窃喜,终于让她找到一项卫嘉不如孙见川的地方。尽管川子又混又怂,可毕竟是她的发小。他呢,他是一个用喂马的胡萝卜堵她嘴的家伙。

“马鞭也是你妈妈送的?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没什么意义。只不过是我刚学骑马的时候她给我做的,用习惯了。”

卫嘉的口气十分平淡。陈樨发现了,他拒绝给任何事物赋予意义,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歌声只是用来哄睡的工具,马鞭也很平常,陪坐在坑边是因为月亮没了他走不了。

陈樨上初中的时候在书上看过一句话:“人是悬挂在自我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当时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捧著书去问爸爸。她爸爸说:“只有你给事物赋予了意义,它们才与你有关,你才会渴望、争取或怀念。”她对此也有浅显的解读——她的家庭算不上完整,但她清楚地记得很多快乐的细节:她掉第一颗乳牙时他们讲的有趣故事、一家三口留在游乐场的笑声、每一年她生日父母放下芥蒂一起为她吹蜡烛时被烛光照亮的脸……纵然她爸妈早就别过,各自重新寻找他们的下一个“意义”,她也没有因此而怀疑过他们对她的爱,更不曾怀疑过爱本身的价值。

“你妈妈一定很喜欢马。”陈樨说。

卫嘉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陈樨无声地嗤笑。不然呢?这破马场为什么一直勉力维持着。如果用他的话解释,一定又有另一番不得不那么做的道理了。

“卫嘉,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她忽然问道。

卫嘉有些无语。他明明叫过她的名字,她也听见了。

“我叫陈樨,陈酒的‘陈’,木樨的‘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