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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个月的孩子足以让她的脊椎受到扭曲变形,这个时期的孩子更不可能用麝香花红打胎下来。

宫女和人珠胎暗结这在宫中是死罪,这么大的罪过浣衣局的口风固然瞒得紧,现在要查清究竟是何人和她有染。与其说她是自杀,不如说是被人谋杀逼死。

“来人,给本王去查这名宫女生前和哪些人来往密切?”

陆绾呆呆看着满身伤痕的尸骨,这是她查验过的第二具一尸两命的尸体,第一次查验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只觉还未成型的孩子太无辜。可这一具,她心中竟松了口气,无辜的是孩子,可有罪的也是因为孩子,在他还未曾来到会让他万念俱灰的世上时,就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不知算不算将他的痛苦减至最轻。

不管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哪怕是位高权重之人,他的娘亲也只是个宫女,他是私生子,即便有幸活下来,也一辈子都在冷嘲热讽中度过。

云湛将她扶起来,“世事无常,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宿命。”

陆绾知晓他这是在宽慰她,叹了口气,“奴婢没事,铃花遭遇如此,鹊儿与她同在浣衣局,或许她知道些什么,只是以她的性子……”

“有些人只能看到表面,比如一只刺猬,风平浪静时,它身上都是柔软的肉,可一旦遇到危机,整个会蜷缩成一个带刺的球,逮谁刺谁。”云湛拍着衣角上的尘土,不经意间说着,一个侍卫匆忙赶来,手上还拿着一个东西,在他耳旁大致说了几句便离去。

“三哥,听侍卫们说,阿才在此处蒸骨验明正身,可惜我还是来晚一步,没有看到阿才的真正技艺,可惜可惜。”萧楚怀笑着走来。

不知为何,他总是这副看似吊儿郎当的样子,哪怕离他身败名裂不到一日多。云湛有时也这般没心没肺,可他最大区别之处,便是不能任由他人伤害陆绾,而自己也不能就此成为阶下囚。

可云湛似乎不太待见他,冷眼问他来此处作甚,那般冷漠样子倒是和萧彦北如出一辙。

萧楚怀瞟着地上的白骨,绕道走到他跟前,无奈笑笑,“三哥,别忘了,这次我也是担保人之一,不光是为了洗清阿才的嫌疑,也是为了保全我的身家性命。”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张递给靖王,“三哥,你一定想不到,我找东西,可不比你差。”

那纸张上的墨迹有些晕开,纸张泛黄,四角还有缺少的部分。上面还有一个红手印,控诉着姑姑逼良为娼,将她送给公公来拉拢关系,可是公公的名字被扯掉了。

萧楚怀是在浣衣局宫女用竹筒支架起的衣杆处寻到的,那里常常晾着衣裳,纸张能保存下来已经很不容易,居然有人能想到藏在众人眼皮底下。

陆绾上前想云湛讨要来那张揉旧的纸,她细细嗅着,上面沾染些白色的粉末,一股不太刺鼻的味道冲进了她的鼻中,“王爷,这纸上有滑石粉,还有少量的山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