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笑着点着她的额头,“都道我们心有灵犀了,那个小如太聒噪,我一早便也留心了,相信明日便自有定夺。”
半个时辰已到,牢狱头进来催促,要是被人发现,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也只好冒着顶撞王爷之嫌来请他出去。
“王爷,你,明日还会出现吗?”陆绾终究还是忍不住要问起,每次云湛出现时辰都只有短短几个时辰,要是萧彦北回来,所寻找的线索他只怕一无所知,到时容易惹来怀疑。
云湛用手指轻轻弹着她的脑门,“我一直都在啊。”
陆绾冲他眉眼弯弯笑着,云湛是她在阴霾雾气中看到的一丝光亮,他悄无声息潜入黑夜和她一起等待黎明冲破大地时候的样子;萧彦北是她在行独木舟时,背后能够随时接住她跌落在水中之人。命运的转盘总是不经意间转到意想不到的缺口,何其有幸,又何其悲错。
不知为何,对眼前之人总觉很熟悉,像是很久之前就相识,可不能细想,她似乎也有一个同靖王一样的旧病,深究头就会不受控制的疼,这一切根源都是小时候那场马车摔落事故。
胡娘是个习武之人,所幸她又有深厚底子,四十大板还不至于要她的命,云湛临行前还特意叮嘱狱卒好生看护,不能再对她动刑,否则严惩不贷。
陆绾彻夜难眠,一直等着天窗那抹光亮照进牢房中,在此处多呆一刻,她项上人头就会更快一步落地。
姑姑的尸首被烧毁,线索也中断,柔儿的尸首比昨日腐化更加严重,气候虽暖,但也不会腐败程度这么快。
陆绾总察觉她的尸首一定遗漏了重要部位,可刚要上前,案台上停放的尸首就散发出一阵恶臭,只得扶着柱子在一旁干呕,周围人也都自动远离,同行而来的仵作这次倒没有对她冷言冷语,但也不搭理,埋头查验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真是风水轮流转,不久前还看到她在打骂同行宫女,眼下居然是自己躺在这里,还没了个全尸,就是可惜了这一头秀发,说不定收集起来还能成为一个有用的头套。”仵作在一旁自言自语,摸着那乌黑亮丽的发梢。
陆绾皱着眉头听着他有些阴森的言论,叔父曾对他讲过,有些成为仵作之人,成天与尸体打交道,不免会对尸体上的某一处心存怜惜,故此会收集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以前没见过,当下却近在咫尺。
仵作抬头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来,“怕了?那你还是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不过,我看你的头发也不错,要是人头落地,念在同验一具尸体的份儿,我会将你整个头皮割下来,头发也不容易枯死,也容易打理。”
头发?头皮?
陆绾立马来了精神,直接推开他仔细研究她的脑袋,头发不会随着身体的腐化而化成一滩迂腐之物。柔儿的头骨腐化没有那么严重,身上的肉已经从骨架中慢慢剥落下来,可头连带着脸都还保持着原样。
她循着颅顶用手指慢慢摸着,仵作在一旁讪笑,头上他已经检查过多次,没有找到任何伤口,全身除了之前查验到的淤痕和胸口的匕首伤口,再无其他伤口,更不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