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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伤宽约一尺深二尺,还不足以达到心脏位置,可为何会面无血色致死,最关键的便是她表情很恬静,即便是被迷药迷昏,这么尖锐的东西刺入胸口一定会有痛觉,可整夜房间都很安静。

“这双鞋子挺好看的,海公公还真是对她上心。”萧楚怀捂着鼻子一眼便看到她脚上穿的那双有着绣花花纹的鞋子。

陆绾顺着他的视线凑过去瞧了一眼,鞋的样式确实很别致,鞋底镌刻着荷花花纹,一般后宫选秀秀女用此法来吸引皇上注意,没想到一个浣衣局的宫女也会有这样的鞋子,还是公公相送。

当时听到一些闲言在说着衣裳首饰,本没有留心,只是听到她们谈及步步生莲,偏也当听书一般凑个热闹,居然说的便是她脚上的那双鞋,如今亲眼证实,确实很特别。

“难怪当时她恐吓我见到海公公,我一定死定了,看不出来这个海公公对她这般好,连秀女鞋样都送给了她。”

“宫中之人多是虾米依附小鱼,小鱼寻找大鱼,而大鱼想要寻的不只是池塘。”萧楚怀拾捣着她记录的案卷,皱着眉头看着潦草的字迹,“阿才啊,你这字得多要来练练啊……”

陆绾没有听完怀王说的后半句,只不过她想到此处不禁感慨,一天前还对自己怒言相斥,眼下躺在停尸房中的人却是她自己。风水轮流转,只是这风却刮走了她。

名利于身前加官进爵,死后却连一抔黄土都抵不上,短短一生陷入争名夺利中,究其一世到底是为什么而活。

平日在山野中涉及京城之事甚少,更别提宫闱中的争宠轶事,这些也只是从说书人嘴里道听途说。陆海曾言,这世上无权无势地羡慕身价不菲的顶上之人,可顶上之人却难寻得一丝人间真情的慰藉,都是可悲之人。

如今她进了宫,经过冷宫之地,也远远瞧见过得宠妃子的红墙阁院,只怕都是身不由己的谋生人。

陆绾拿起刀想开膛破肚看看她胃里残留的食物,可手刚拿起刀子,外面的侍卫便开始嚷着抱怨这个点还要让他们去看体力,嘟囔着连个盹儿都不能打。

萧楚怀弓着身子拉着她的手蹲了下来,用手敲着桌子腿,门口侍卫一听屋内有动静,便急忙捏着刀往屋子冲进来,趁着他们查验尸体时,两人半蹲着往外面爬着,鬼使神差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陆绾刚前脚踏出门槛,后脚就奔赴浣衣局,萧楚怀一把拉住她,“还敢去浣衣局?”

“靖王一人在那边,我担心……更何况,此事要是把他牵扯进来,我怕皇上这次一定不会轻饶了他。”她一脸焦急,朝着浣衣局方向急切望去,“怀王,我知道我身份卑微,不能求你所办什么事,可我实在担心胡娘安危,能否冒犯托怀王前去关照一眼,丝官感激不尽。”

萧楚怀松开拉着她的手,带着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她,往她跟前挪动几步,“那你是要以身相许吗?”

陆绾瞪大眼睛有些惶恐,结果萧楚怀哈哈笑着拍打在她肩头,“我只不过说了句玩笑话,你瞧你都吓到冒冷汗了,被冤枉成杀人凶手也没见你这般惊恐过,我难道就这么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