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用手背触及到他额头,烧还没有怎么退,喝完药捂着被子发汗也不奏效,她突然想到一个土方子,便去找培风要来一壶纯酿,一叠黄沙纸和一只炉子。
“王爷,这土方子是我看我爹之前给其他人用过,退烧很有效果,”陆绾唤来培风让他扶着萧彦北坐起,自己将黄沙纸用酒打湿,在火上烤着,转头看向移向床沿边上的两人,“培风,将王爷的衣衫解开,我需要用酒擦拭他的背,在火边小烤一刻钟。”
萧彦北耷拉着头,手缓慢抬着推开培风,“咳咳……本王,不需要,将,将这,炉子,拿开……”
自从幼年时那一场大火后,他对火莫名有一种恐惧感,冬日哪怕再寒冷都只是用毛呢套子捂着,屋内从来不曾有火炉。
陆绾用眼神示意培风拿着自己手中的黄沙纸,自己上前直接将他衣裳给扒开,他肩头还有一个被箭刺中的疤痕,那是当日两人从城中出来遭遇劫匪,他为救自己挡下的那一箭。
他厚实的胸膛暴露在她面前,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自然也不用扭扭捏捏,萧彦北无力握着她的手,“放肆,你……”
“王爷,我说过我懂一些医理,更何况有培风在此,我是没有胆子加害于你的。”紧接着揽着他的双肩反向让他背朝着床外,培风在一旁都看愣了,他从小跟着靖王,还没有哪个女子敢这般对他直接上手,还不容他拒绝。听到陆绾喊着他这才回过神来,把火炉移到王爷背后。
“酒壶给我,”她不容萧彦北反抗,也就此时她才有力气制服身前这个毫无半点精力之人,萧彦北此刻像极了躺在砧板上的肉,任他们两人摆弄着。
陆绾一只手用酒浸湿棉布轻柔擦在他后背上,一手擒住他正在挣脱的手,随即他便安静下来,许是力气用尽,又或许他感到周边没有嗅到危险。
萧彦北双手依旧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他将头靠在陆绾的肩头,他在发抖,并不是因此刻的寒意,而是他心中充满了恐惧,陆绾反手握在他颤抖的双手,“没事,一小会儿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被擦上纯酿的后背在火光中烤得有些发烫,陆绾让培风将手中的黄沙纸铺在他后背后拉起落在床边上的衣衫。
给他穿好衣衫后便让他躺在床上再捂上被子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天一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刚要和培风一道出去时,手被紧紧拉着,“别走……”
培风挠着头识趣地提着火炉出去了,陆绾又无奈地坐在床边看着他入睡,其实此人生病脆弱的样子像是个孩子,失了平日里的冷峻,也有自己惧怕不敢触碰的东西,比云湛更脆弱。
她脑中突然闪现一些模糊的画面,似乎有两个小男孩儿在冲她招手,刚想仔细回想两人的模样时,头痛剧烈,便弯腰将头埋进了身旁的被窝中。
翌日天大白,靖王府如同往日一般安静祥和,只有一些早莺在窗外枝头鸣歌。
陆绾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只觉面前有一股热气袭来,便朦胧地睁开睡眼,面前是一张俊秀的脸,他此刻也正好睁开眼睛看向自己,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