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蹊跷,这已经是他第七次从这张床上醒来了。

第一世,大皇子夺权,太子被软禁,他带着侄儿受到追杀,隐姓埋名躲在海边小村,重病缠身,一边教养侄儿一边暗中谋划,将侄儿送回了京,就病死了;

第二世,他吸取教训,更快地重组势力,暗中襄助太子,送回侄儿,却在准备近海村的前一天遭遇山崩,双腿被压断,不久后,在上一世的同一天病死;

第三世、第四世……此后的每一世皆是如此,或是刺杀,或是中毒,不论他准备得如何周全,最终总是缠绵病榻,不甘地死于近海村。

他以为自己就要陷于这无限的循环中,可这一世,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前几世,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娘子投河自杀后,便以石家媳妇的身份下了葬,她那难缠的娘家还讨了不少银子回去,却从未去祭拜过那小娘子一次。

可这次醒来,那小娘子却生龙活虎地,看过来的眼神像猫儿似的,机警又防备。

他沉寂的心短暂地躁动了一下,又平静下来。

这会是他的转机吗?

他的命运会发生变化吗?

心口处的伤又疼起来,伤口大概是裂开了,可又不好当着景泽安的面换药。

不论那小娘子有多蹊跷,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照前几世的路子,先将大皇子解决了。

景时玖捏紧了拳头缓过了疼,才站起来,走到书桌边,拿了张纸,执笔写下几行字,卷好后交给景泽安。

“小安,去把这个交给贺叔叔。”

贺东是他暗卫队的首领,拼死护着他们到了这里,伤了一条腿,每一世都对他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现在的身份是村里一个独居大爷的远房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