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里衫,何遇的指甲紧紧地抓在了他的腰上。
似乎到现在为止,她每一次接触自己的身体都会给他带来某种疼痛,刺激的、突然的,以至于他莫名其妙对所有细节都记忆犹新。
川昱拽着缰绳,低头感觉到何遇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雪没停,风也刮得更猛烈了。迎面扑来的雪花在她脸上化成了大大小小的水珠,她鼻腔的轻哼中有惊恐,有深坠梦魇的虚空感。
川昱不能腾开手去替她抚净,只好用侧脸在她眼角的位置蹭了蹭。
水珠在男人与女人的肌肤间洇开,被体温蒸腾。马背上的人颠簸了两下,何遇的睫毛突然剧烈地抖了起来,川昱贴耳跟她说:“我抓住你了,你放心。”
黑色的骏马迎风在雪中奔腾,何遇艰难地睁了睁眼睛,仅凭一点儿暗光看到了川昱下巴上浅浅的胡楂。
整齐、坚硬,是成熟男人该有的模样。
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点儿心安,听着耳边他胸腔内剧烈的心跳声又陷入了昏睡中。
我抓住你了,你放心。
他说的,她听见了。
当何遇脑海中再次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一张缠着五色彩绸的软垫木板床上。
何遇抽了抽鼻子,闻到了在旅馆初见川昱时那种难以具体描述的淡香。
“川昱!”她喊着他的名字从床上坐起来。
五米外,一个胡子与头发同样花白的老头儿回头看了她一眼,半个身子隐在门廊阴凉处,半个身子晒在阳光里,“吧嗒吧嗒”继续抽着水烟袋。
何遇下意识地抚了一下额,看见床边的小火炉上放着一只陶罐,“咕噜咕噜”地响着,不断有墨绿色的药汁从罐口溢出来。
她嗅了两下,觉得这个味道跟川昱身上的又不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