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起身从车上跳下来,长发一绾,簪子又利落地插回了发髻里。她仰着头极自在地笑,像沐浴了三千年圣光的雪山。
眼镜只差心碎地流泪了,何遇却将钥匙抛给他说:“希望你开车的技术比骑马好。”
眼镜搓着那把钥匙悲喜交加,何遇啊何遇,开了你的车我们就是亲兄弟了,两百万的车说剐就剐,太任性、太爷们儿了。
这话他自然没出口,作业的工具要装车,何遇也回房取相机去了。
rf15-35,何遇最喜欢的广角镜头,沙地中央的风景会更加开阔,很适合。
挑选好配件后,何遇又看了看脚上的鞋,从背包里拎出了两双靴子。
长齿系带的款式,鞋帮一高一矮,她正犹豫着,突然听到川昱站在门边说:“穿高筒的,不容易进沙。”
何遇弯腰换鞋,川昱进门坐在了长凳上,她仰头,看到他上身直挺,后腰和大腿、大腿和小腿成直角,两只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像一尊军人坐姿标准像。
她笑了一下,又听到那些镜头的话了——“别放过他。”
川昱说:“你不应该划坏自己的车。”
“你心疼?”
“确实可惜。”
“迟早会刮坏的,我平时去的地方不见得比这儿路况好,之前开去青海还被石头砸凹过后车厢。”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何遇换好了鞋,跟川昱坐在了同一条长凳上,歪着脑袋看他。
她没化妆,只简单地描了眉毛,眼里带着欣赏猎物的眼神,叫川昱又想起了那天在旅馆里的那种感觉,猜不透,但危险。
川昱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门边,门半开半合,屋内的人做什么屋外的人都可以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