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咬了下嘴唇,不知道后续说点儿什么好,小拇指的指甲抠着手机边缘,心里有点儿慌。
听筒里面传来另一个声音:“苏教授,我重新调整了一下我的参考文献……”
何遇连忙说:“去忙吧,您放心,我在这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多保重,再见。”
“再见,阿遇,我们爱你。”
通话界面终于以另一端主动挂断电话而结束了,何遇盯着屏幕上“母亲”的备注愣了几秒,翻到“父亲”的备注号码礼貌地发了一条短信——“我在内蒙古一切都好,您放心,自己要多保重身体。”
信号不好,等了数十秒才传送过去,她有些紧张。
身后尤金拎着一瓶无盖的宁城老窖叫她:“何遇,我们出发了。”
她将手机放进兜里,应了一声:“好。”
没有具体的目的地,驻地外是平坦的沙地,道路四通八达,何遇选了一个与来路完全相反的方向开,驶出一个多个小时后遇到了一段长达四五公里的搓板路,两边都是细沙丘无法改道。当然,何遇也懒得这么做。
抓稳方向盘开了十来分钟,车内基本没什么大的颠荡,尤金抿了一口酒说:“你开车的技术很好。”
“我惜命。”
“嘿,我刚来的时候给固沙队干过两天司机,那时候队里的车还没完全报废,我们沿着这条路去桑根达来镇。哦,那天我可没喝酒,不过我的酒本来也掺了大半瓶水,完全不会醉。我们去桑根达来镇,过这段路时颠得很厉害,我直接将车扎进了沙丘里。当然我觉得主要是车的原因,那个老家伙已经太累了。然后嘛,我就从司机降职成了搬运工,不过很适合我,川昱队长真是个很严厉的人。”
“或许说他也是个不嫌自己命长的正常人。”何遇说道。
尤金被她的话逗得发笑,又嘬了一口掺水的酒。
透过透明的酒瓶,里面的液体随着车身晃荡着。何遇扫了一眼,她对水的恐惧不在于视觉而在于触觉,哪怕再温热的水流成股滑过皮肤时,也会让她觉得寒冷惊悚,所以即便是饮水她也用吸管,一点一点地喝,为此还有人给她写过一篇八卦文章——《嘬,何遇式作》。”
她不介意,反而觉得标题取得很妙。
“何遇。”尤金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