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听着他倦怠的音色,愣了下,心中很快便有了答案。

“......是不是贺闵南?”

姜帆知道瞒不住他,索性没否认,“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早就察觉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但现在这情况,俨然已经超出了不对劲的范围。

但有一点绝对毋庸置疑,那就是一一姜帆不可能心甘情愿受这样的摆布。

“周澄,”姜帆看着窗外逐渐西斜的太阳,心里说不出的百感交集,“你别问了,好吗?”

周澄只觉得心头一堵,原本涌到喉咙的那些话,把声音完全哽塞在了那里。

他落在身侧的手指逐渐蜷起,慢慢攥成拳头。

心里那些自责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要将他溺毙。

为什么......为什么周围的人会一个个陷入困境,还都是因为他?

无力自责的同时,周澄胸口酝酿翻滚的情绪反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紧接着,连脸上的情绪也全都敛下了。

他站在城郊空荡荡的国道旁,风一吹,撩起他的衣角,将他整个人衬显得十分单薄。

仿佛,他的灵魂已经随着这阵风,飘出了躯壳。

“我知道了。”

他淡淡跟电话那头说道,“没什么事我先挂了,下次再聊吧。”

姜帆身心倶疲,也没听出他的异样,“嗯,下次聊,再见。”

挂了电话,周澄伸手拦下一辆车。

司机问他去哪。

他侧头看着窗外,眼神迷茫。

仔细想来,他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

原来的家早已不复存在,而那个贺骁给予他的归处,如今也已经没有了。

好一会,他才回过头,说了个地址。

司机瞟了他两眼,也没说什么,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从城郊回市中心有一段距离,周澄在路上给贺闵南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直接幵门见山地问道,“是你把姜帆带走的?”

贺闵南似是没料到他一来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俊美的脸上薄唇微微上挑,低醇的嗓音静了一会,才徐徐地答道,“是又怎么样?”

接近傍晚的夕阳发散着金橙色的余晖,穿过车窗,映在周澄脸上。

他按下车窗,任灌入车厢的风将他额上的发吹乱,微微垂落的眼里透着无奈,“贺闵南,你把他放了行吗?他家里还有一个残疾的父亲,每年放寒暑假他都会准时回去,这次要不是我,他也早就回去了......你扣着他不放想干什么呢?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他从始而终都是无辜的,是被我拉下水的,我可以留下来,你把他放了,行吗?”

贺闵南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手机挂在耳畔,听着听筒传来的声音,目光始终专注在手上的文件上,就算是说话,眼神也没有离开一秒。

他淡淡一笑,似是玩味,“你?”

周澄听出他话里淡淡的嘲弄,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