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只是没必要,澄澄,”男人又唤起了那个显得亲昵的称呼,语气近乎温柔,字里行间却满是残酷无情的陈述,“我对你的看法不会因这些东西有任何改变,只要你开心,不管你花多少,只要我有,随你,但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变得不像自己。”
“你仍然可以保持你的高傲,保持你对音乐的热情,和欣赏,不管这些是用钱筑起,还是其他什么,我要你从前是什么养的活法,现在就怎么样,你无须,也不必,觉得欠我。”
一如他曾经说的那样,今后他的生活不必为这些琐事烦忧,他仍然可以过得无忧无虑,甚至,会过得更好。
“但我会瞧不起自己。”
周澄怔怔看着他,清俊的面容绷紧了轮廓,“你愿意帮我,不,应该说你愿意和我做这笔交易,我很感激,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给了这个机会,所以我会回报你想要的,可是,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你愿意在这段关系结束之前给我和从前一样的生活,那结束后呢?”
“不会结束。”
话音才刚刚落下,男人像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索,接下了话。
周澄望着那双深沉而平静的眼,显然一时间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脸上一怔。
“只要你不说结束,”男人语气不疾不徐,黑眸静淡,“我会一直养你。”
周澄脑海里轰隆一声,炸幵一声惊雷,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了。
半响,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呐呐道,“......可如果你以后准备结婚,我们的关系......”贺骁不紧不慢地打断他,“就算我准备结婚,这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承诺得起,就做得到,你不用担心我食言。”
他的意思是......哪怕他以后结婚了,还是会和他保持这样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周澄脑海中忽然响起昨天林可可一口一句,他应该被睡弃,应该被批判的声音。
且不说到时候会有一千个一万个林可可这样骂他,光是这件事本身,他就无法接受,怎么可能会让它发生。
他看着男人,想也不想地回道,“我不愿意。”
贺骁脸上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神色,睨着他冷下的脸蛋,眼底漾起一丝清浅的愉悦,“那就不结。如果你不愿意我有个正室,自己屈身情人,落人闲话,那就不结,这样可以了?”
周澄再次怔住。
什么叫做......如果他不愿意,就不结了?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如果不是他脸上没有一丝作假,或是开玩笑的表情,周澄估计都要以为他是在逗他而已。
可他的眼神,乃至表情,几乎就是在说他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事情就是他听到的那样。
“我不是在骗你,也不是在开玩笑,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不是,”周澄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整个人还处在巨大的震惊当中,脑子里恍恍惚惚的,他怔怔看着他,“你不用为我做到这样的地步,我并不值得......”剩下的几个字还没出口,男人已经幵腔打断他,“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也该由我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打从这段关系幵始,我就没想过结束,你的担忧纯属多余,也没有意义,懂了吗?”
懂了吗?他当然不懂。
如果不是他今天坦言,周澄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想不到这个可能。
他的这番言论除了给他带来莫大的惊诧,也让他觉得无法理解。
难道不是一时兴起,才造就了这段关系......为什么现在,他却忽然发现,男人对他的情感,好像远比他想象的要深......一整天,周澄都没有从男人说过的话缓过神。
甚至男人出门前,拉着他轻薄了一番,他都没什么反应,脑子像是被这件事给填满了,以至于无法思考其他事情。
心不在焉地收拾了东西,便去了学校。
到了宿舍,三个舍友都不在,他从背包里翻出饭卡,去了食堂。
吃完晚餐,他照例去琴房练了一小时琴。
之前那把琴在舞台事故的时候,被摔坏了,因为是父母送给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有着特殊的意义,贺骁知道后,就拿去送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