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都是那个样子,冷冰冰的环境,威严又肃穆。

旁边一个看起来有点年纪的妇女,手里正拿着话筒和里面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讲话。

“你自己在里面看着点,爸妈和龙龙我都看着呢,你也别瞎操心了,胃还疼不疼?你要是疼就让他们给你弄点药吃,自己身体你可千万保重,龙龙和我都在等你回来......”说到动情处,女人趴在台上鸣鸣抽泣起来,见此,隔着一道玻璃坐在里面的男人也湿了眼眶,低着头不断用手指抹眼睛。

周澄看着这样一副画面,不免触景生情,心里也有些感伤。

过了一会,里面那道门开了,两名狱警压着一个男人走出来。

周澄立马从椅子上起身,手指贴上玻璃,努力往里面看。

当看到那张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脸,他鼻尖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涩。

从前的周鸿风,在事业上驰骋,在商场上得意,从来都是风光无限,走到哪里都有人笑脸相迎。

可现在,他身上穿着橘黄相间的马甲,短短数月人就瘦了一大圈,头发也剪短了,衬得凹下去的两颊愈发明显,整个人散发着颓然灰败的气息。

从前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

饶是周澄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着他这幅模样,还是备受打击,眼里的痛色止不住地溢出眼眶。

周鸿风被带到玻璃后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看到隔着一层玻璃站在外面的周澄,脸色僵了下,随即眼神泄出一抹苦涩。

人生落到这步田地,他没什么好说的,自己犯错时就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如今不过是应验了罢。

可看着家人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探望,见面,不知他们在外是否安好,那份愧疚,让他在自己儿子面前抬不起头。

相望无言。

时间有限,周澄不敢多耽搁,便拿起台上的电话,挂上耳朵。

他喉头哽塞,一个音节饱含了他这些日子里所有遭受的委屈心酸。

周鸿风看着他,快到半百的年纪,差点落下泪来。

他深深呼吸了两下,才勉强稳住情绪,这才开口,“你妈妈昵?”

周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问起这件事,想起至今躺在病床上的自家母亲,眼眶愈发酸涩难受。

“妈妈她......在医院。”

“生病了?严不严重?”

周澄看着神情忽然变得凝重的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解释。

只得低下头,咬住嘴唇,默不作声。

见到他这反常的举动,周鸿风终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布着沟壑的脸颊一点一点紧绷了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你妈妈人呢?”

无奈之下,周澄再三吞吐,最终还是把母亲昏迷住院的事情说了。

谁知,刚说到被检查出急性脑出血,男人手里的话筒就掉在台上,发出“吧嗒”一声。

周澄知道这件事受打击最大的,除了他,不会是有谁了。

年轻时仗着事业初成,面对外面的花花世界,他曾犯过很多错误,就像在外面养情人,三天两头不回家,把母子俩撂在家里不闻不问,男人从来都是肆意快活的那一个,而女人,要么离开,要么忍下,却没有多余的选择了。

也正是一个女人一步步的忍让,才没让这个家最终破散。

后来周鸿风幡然醒悟后,对这位发妻时常报以愧疚之情,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弥补曾经犯下的错,只能尽自己本心,努力对她好,阿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