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方才那个举动,陆暄眸色深了几分,他“嗯”了声,闷闷地把胭脂放在妆镜前。
“其实你不用自责,”苏婵着镜子,突然说了句,“不管是三年前还是如今,你没有不起我。”
“贞洁、名声什么的,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而且我本来,也没想过要嫁人。”
“所以,就当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陆暄没想过她会说这样一番话,总觉得这与他印象里的苏婵大相径庭,可仔细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她能在京城喝醉了酒躺在船上,随着水流四下飘荡,可见她骨子里,本身就是一个性情洒脱、不惧世俗的人,只是在京城时,她的身份和她的责任将她束缚,如今离了那囚笼,反倒让她显现出真性情来。
婚姻也好,爱情也罢,不论什么而言,都不该、也不能拘束她。
陆暄也不想拘束她,可到了如今,他还是忍不住问:“那我呢?”
“如果是我,”他炙热的目光带了几分期待的,不切实际却又令人渴望,“如果只是我,你嫁不嫁?”
苏婵想也没想的,“我不会跟你回京城。”
也不能,跟他回京城。
陛下如今正值壮年,朝廷大臣们又各有各的心思,太子母族有北边的兵权,加上陆暄本身就足够招人,她现下回去,是在毁他,也是在毁自己。
一个曾经和长公主关系密切、联手干政、还涉及到三年前弑君一案,她现在,是不可能以另外一个身份跟着陆暄回去的。
况且,京城的人定然还记得她曾在国子监,还是他的师长,她纵然帮不了他,也不可能让他面临任何风险。
“……如果不回京城,”苏婵瞳仁一缩,皱眉看向他,却见陆暄的神色坚定得不像是在开玩笑,格外郑重地问她:“如果只是你和我寻常过日子,不回京城,也不牵扯任何的名利纠葛。”
“你,苏韫玉,”他迎着她的目光缓缓靠近,一字一顿:“愿不愿意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