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是肖皇后的忌日,陆暄早早便动身去了皇陵。
身为帝王,陆祁庭自然无法亲自前去,他也不能对已故的皇后表现出太多的眷恋,然而肖氏故后的这两年,每逢她生辰或是忌日,都会休朝半日。
把自己关在肖皇后生前住过的寝殿,谁也不见。
唯独那天,他宣诏苏婵入宫。
前夜弹劾太子的文书已经递到案前,原先支持太子的那些权臣死的死走的走,能够说上话的只有苏婵一人。
御书房内,他们如友人一般面对面正襟危坐,陆祁庭把弹劾的奏本推到苏婵面前,而后叫人为她斟满一杯茶,良久后,才沙哑着声音问:“韫玉,你当真想好了?”
人前他们是君臣。
人后,陆祁庭视她为友,因为肖皇后生前,也将苏婵视为知己之交。
后宫有许多无法同旁人说起的事情,肖皇后会跟苏婵说,她的苦闷之处无处宣泄时,也是苏婵进宫陪同。
因此肖皇后故去后,陆祁庭经常会向苏婵问起过往的那些,他从不曾知道的事情,似乎是试图从旁人的口中,重新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他不曾真正了解过的肖雅祯。
苏婵没打开奏折,看着摆在她身前的茶水,淡笑了声,“想好了。”
“不管旁人怎么说,太子的品行陛下是知晓的,臣也知晓。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所以时至今日,你还是坚持己见,半点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么?”
“不需要考虑了。”
苏婵将未打开的奏折推还给陆祁庭,喝下面前那杯茶水,没有半点犹疑。
半晌后她才轻声反问:“况且陛下自己,不是也已经决定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