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吗?我不觉得啊。”三皇子深吸一口气,“我闻着挺香的啊。”
“真的假的,你为了和我抬杠,已经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吗?这明明就是臭的啊!”芷阳公主大声反驳,又因说话吸入太多臭味,忍不住拿帕子捂住口鼻,借帕子上的熏香隔绝臭气。
几位皇子为了这东西是什么,到底是香是臭争论起来,殿中顿时热闹。
皇后等他们吵够了,才问道:“有谁知道这是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啥。
只有二皇子远远望了那一眼那黄色满是尖刺的东西,试探着道:“可是南方来的珍果?”
“你居然知道?”皇后有些诧异,要知道她刚见到这东西的时候,还以为是下人保管不当,坏了呢。
“看它这么大,只有南边富饶土地、丰沛雨水才能养育,又不像瓜那么圆润,味道虽臭,回味却有一股香甜。能让母后出考题,肯定是头回见的新鲜东西,斗胆一猜。”二皇子解释得很仔细。
“你还敢回味,呕——”芷阳公主是完全接受不了的。
“是啊,我怎么没反应过来。木二以前还给我们送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水果,她不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吃的果子。”三皇子一拍大腿,顿悟了。“不用说,这么狭促,肯定是木二的主意,相看我们出丑呢!母后,您就说呗,这而到底是什么呀。”
“流连。听说是域外土民献上的,在他们的家乡,这是很珍贵的水果。上回安国公有意引他们入京朝贡,因故未能成行,这次就带过来了。这果子是土人留恋家乡的象征,也有说这果子吃了让人流连忘返,仿佛当年的荔枝。”
“梓潼果然博学,朕都不知此果居然还有如此来历。”皇帝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安国公和春生、迟生落后几步,避开这一礼,走到近前,拜见皇后。
“免礼。安国公块快落座,十年未见,国公风采依旧。”皇后与皇帝携手,同坐一张御座。
“娘娘却更显雍容。”安国公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落座,拱手称谢,抬头看着皇后,她脸上微有病容,但神态舒展、气质柔和,想必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错。一个人的生活究竟是顺心如意还是坎坷波折,都反应在脸上。
太子在左手边第一席落座,好奇道:“母后与安国公是旧识?”
“多稀奇啊,我也是听着安国公跨马横枪的故事长大的,此等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我岂会不识。”
“娘娘抬爱,而今您的贤名早已传遍天下,百姓们都为有您这样的国母而欢喜。”安国公笑着补充,“当年冯家的才女,如今母仪天下的国母,日后青史留名的贤后,如此一生,谁人不羡?不敬?不崇?”
这般诚恳的语气与态度,让那些吹捧仿佛都成了普世真理一般。
皇后笑得眉眼弯弯,“得安国公此语,当浮一大白。”说完,殿中众人一起举杯,干了杯中酒。
众人寒暄的功夫,那红木箱子已经搬下去了,新奇固然新奇,看若是继续摆在大殿,不喜欢这气味的人就要吃不下饭了。
宫人不仅开窗通风,还重新焚了熏香,坤德殿设了巨大的风轮,由两个大力內侍推动,清风徐徐送来,大殿立刻恢复了清雅。
皇室给了安国公祖孙足够的礼遇,安国公的回报也很丰厚。不仅带来了吐蕃松日赞普有意臣服的消息,还带来了十万大山诸位蛮王首领共同献上的贺礼,恭贺太子大婚。
在安国公坐镇云南的这些年,她的影响力不仅仅在一省之内,周边部族也相信她的公正与慈悲,慢慢聚集在她周围,愿意与汉人交往。
晚上,皇帝就宿在坤德殿,皇后换了寝衣坐在妆台前梳头发。皇帝站在她身后,接过梳子,为她梳理长发。
“当年新婚之日,我本想效仿前人为婉娘画眉,却不想那也是个手艺活儿,只能给你梳发,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你的头发还是乌黑靓丽,滑如绸缎。”
“老啦,不能和年轻时候比。”皇后笑着握住皇帝的手,“能陪陛下白头偕老,妾很开心。”
“朕亦如此。”皇帝偶有温言,心思却还在朝堂上。在皇后的妆台上逡巡一圈,他道:“春生、迟生及笄的时候,你赐下凤簪可好?”
“可是安国公此行,又立功勋?”皇后也是聪明人,凤簪是小事,但让皇帝特意说,那就有政/治意义。
“吐蕃局势,或将改写。”皇帝把安国公带来的消息详细说了,“安国公威望日隆,春生、迟生亦是人才。待及笄礼过后,安国公应该会请旨让她们姐妹回云南,我想,春生作为继承人不好推脱,可以回去,迟生倒是可以继续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