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慌,此时最难过的是侯夫人。你先去安慰侯夫人,我来劝你哥。现在家里就你是最冷静、最能干的大人,千万不要慌了手脚。侯夫人等着你,你哥也要靠你求情呢,立起来,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的。迟生,你帮我劝劝我哥,你那么聪明,一定行的。”
“好,好,先回内院。”迟生把人哄走,迈过这些瓷器碎片,走进正房。
孙英珏坐在窗边地上,脸颊红肿,身边还有瓷器碎片,一边帘幔垂下来挡住他半个身子。
迟生左右看看,扶正了一张歪斜的椅子,把掉到地上的坐垫捡起来铺上,自己坐下。
迟生不说话,孙英珏也不说话,日光随着窗棂移动,半响,孙英珏才道;“你也是来劝我放弃妙音的。”
“什么妙音,我又不认识,我是为音音来的。你身为兄长,怎么能当众下她的面子,惹得她一路哭到我家,这还是我认识的孙英珏吗?”
孙英珏抹了把脸,无奈道:“今日是我不对,我也是没有办法,等音音冷静了,我再去赔罪。”
“我瞧她现在就很冷静,你要道歉趁早,看在朋友一场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音音马上就要及笄了,她很快会嫁出去,冠上别家姓氏,成为别家人。你等她冷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合适。”
“木二,你不懂,我也是没有办法。妙音也是大家闺秀,陈法所作所为与她一个深闺女子有什么干系,她沦落至此万分不幸,我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我若是放手了,那就是一条人命啊。”
“我对你和妙音仙子的凄美爱情不感兴趣,我说你的妹妹孙嗣音呢,别转移话题。”迟生敲敲椅子扶手,提醒他注意重点。
“一件事。”孙英珏苦笑,“妙音需要一盆牡丹镇场子,她在那么复杂的地方生存,需要外物压场、装点,我若不摆出看重的姿态,她转脸就会被人欺负。那盆姚黄是我早就答应要为她寻的,小妹知道之后,故意把姚黄带走,还请人来赏花,就是想让妙音那边开天窗,让她被人耻笑。”
“所以你就踩着妹妹给情人做脸面?”
“木二,别这么刻薄,姚黄本就是我先答应给妙音的。”
“停停停,打住,我再重申一遍,我对你的痴情故事没兴趣。我今天是孙嗣音的闺蜜,来给她撑腰的,你说说吧,是现在就去赔罪,还是让我打一顿出气,都行!”
“木二,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你要是我,你怎么办?嗯,怎么办?”孙英杰痛苦得摊开双手,不知道想问谁要一个答案。
“我肯定是站在音音这一边的。单纯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你是如何判断她故意抢牡丹的。我问过了,你的贴身侍女说的,你亲口吩咐好好照料牡丹,那是送给音音的礼物。在长兴侯府,音音难道不是默认代指你妹妹吗?”
看他要说话,迟生连忙打断:“好吧,这不一定,就是音音故意抢的,就想给你个下马威。但是,人已经请来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也不该让她下不来台。你也不是不懂事的,咱们这群人交往,讲究个面子,你作为承爵人闹这一出。正常人知道你是为情所困,不正常的还以为音音不受父兄看重,日后交往不必重视,婚嫁要往低一层里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信。你要有这个意思,纯粹的人渣,我还和你废什么话。当时,你发现牡丹不在了,重新找一盆不行吗?或者和音音私下里商量,不要把事情闹出来,保全她的面子。做不到吗?”
“我只能保一边。要是有两盆花王,我犯得着闹成这样吗?”
“为什么不找我?你知道我有的。难道你已经预知我不会借给你?”
孙英珏嘴巴噏动两下,最后叹气:“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嗯,就是认为妙音仙子比孙嗣音重要而已。”
“木二,你别挖苦我,也别什么都牵扯妙音,她又不能未卜先知,哪里知道会出这种事。你为小妹抱不平,谁又为她撑腰呢?京城闺秀都说木大公子、木二公子最是怜香惜玉,妙音的境遇难道你就不同情吗?”
“第三回 了,我再一次!重申!我不感兴趣,你们痴男怨女的事情自己解决,行不行?”
说来也怪,长兴侯府已经请了不少孙英珏以前的好兄弟来劝他,轮番来、换着花样劝,孙英珏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甚至人家刚起了个头,他扭头就走,问他内情,他也只说一句“你不懂”。如今被迟生三番五次的拒绝,孙英珏反而有了倾诉的欲望。
“木二,你也是姑娘家,我问你,你怎么看妙音?你与旁人不同,我想听听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