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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两条腿也是丙申之乱攻□□水蛮时候断的,军医说运气好,是铁寨门飞下来,直接切断了。要是石头砸的,骨头全碎了,命就保不住了。”那断腿汉子如是说。

“失礼了,都忘了问,这位……”

“我家官人周二朗,在军中做过伍长。”周蝶儿连忙解释,春生、迟生才反应过来,周有可能不是她的本姓。

“周大叔,你曾在军中服役。”

“是,小人乃是宁远军先锋营第九营同光所的伍长,因伤退了下来。”

只听先锋二字,春生就肃然起敬,起身作揖,惊得众人也起身。春生按住准备起身还礼的周二朗,严肃问道:“可是抚恤不够,有人贪墨?”

“没有没有,当时就给了二十两银子,只后来治病,找到失散父母、兄弟的尸骨入土为安,又养几个孩子……多亏我家娘子能干,画得一手好花样,才没让我这废人拖累了她。”战争从来是烧钱的,对政体,对个人都是,能苟全性命,已是大幸。

“不是不是,官人手巧,织坊夹缬的板子就是他刻的,当初在社学读书,官人最爱画画,夫子最喜欢他。”

夫妻俩相互谦让,春生心里酸楚,叹道:“周二叔是英雄,保家卫国流过血的好汉子,安国公府岂能让英雄没了出路。我可能看看周二叔的腿伤?”

“伤处腌臜……”

“不怕,解开吧,我看看。”不用凑近,春生已经闻到臭味了,不是廊下鸡粪的味道,也不是反复出汗的臭味,是一种皮肉腐烂的,微妙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