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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下楼,新雨礼盒递给身边护卫,“两位姑娘给李知府家亲眷的礼盒,派个人送他们回去吧。”

其中一个护卫接了,被新雨拉到旁边叮嘱了几句。

秦太太上了马车,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被两个小丫头镇住了,该把话说完了,自家表哥可是京城国公府出来的,宫中有贵眷撑腰,又当着本土亲民官,就算是土皇帝,也要卖他的面子。

秦太太被赶出来才后悔自己发挥不佳的,没有机会重来一回。

护卫得了嘱咐,可不会给秦家太太留面子,李知府回来的时候,老母、妻儿都在正堂等他,表妹又在一旁抹眼泪。

李知府叹息,“又怎么了?”

忙了一天,回来又是各种女人的眼泪,李知府太阳穴突突直跳。

李太太冷哼一声:“大老爷贵人事忙,衙门里断完案子,也该断断家里的案子。”

“有话好好说,阴阳怪气做什么。”李知府也不高兴,“表妹,可是用度受委屈了。”

秦太太只拿着帕子哭命苦,说自己寡妇失业带个孩子,被人欺负也不敢抱怨。

李知府只以为是又和老妻冲突了,直拿眼睛去看妻子。

李太太可不惯她这毛病,又重重哼了一声,不说话。

李老太太拉着娘家侄女的手也哭,“可不就是自家人欺负自家人,外头人看着咱家不重视兰姐儿他们娘俩,就欺负上来了。老大啊,你可不能任由你她们被人欺负,今天是欺负咱家亲戚,明天就该欺负咱们了。”

“不怪人家看轻我,也是我不自量力。今天在点心铺子遇上安国公家两位女公子,想着外甥之前得罪了人,想去赔罪,没想到反被羞辱一番。我被欺负没什么,我算哪个牌位上的人。只是心疼表哥,李家在京城也是第一流的人家,姑奶奶在慈恩宫里是当世的真菩萨,李家皇亲国戚的,怎么就让个外八路的乡下国公欺负了。”

欺负、欺负,李大人听了一脑袋的欺负,还没明白事情前因后果呢。

李太太第三次冷哼,叫了个丫鬟出来,把安国公府护卫的话重复了一遍。讥笑道:“秦家姨妈平日里在家里卖弄小聪明,争些吃喝,我不跟你计较,可你怎么敢打着李家的名义招摇撞骗。以为自己的算盘别人都看不清呢!”

“表嫂怎么能这么恶意揣度我……”

“行了,闭嘴吧!”李太太把茶盏拂到地上,碎瓷片砸了一地,正堂里的人都吓住了。“几个孩子先下去,大人们说事,你们不必陪着。”

等人走了,李太太才冷笑开口:“你带着纯哥儿去求见二位姑娘,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拿纯哥儿代替休一,进国公府做伴读吗?趁早死了这条心!你以为伴读的位置写着李家的名字,休一去不了,还必须李家重新选个人上去吗?”

“表哥……”

“你表哥是天王老子啊!他只是个小小的知府,受国公大人管辖,你凭什么以为他在安国公面前有脸面。就是有脸面,也该用在刀刃上,凭什么要为你出头卖脸?还跑去堵人家姑娘,你以为这是老家,由得你乱摆架子?”

“老爷刚才也听了,她这种惹祸的性子,实在是不能留了。要么送回夫家,要么送回京城。”李太太斩钉截铁,昨天儿子被国公府赶出来,她就下定决心了。

看李知府一副考虑的模样,李老太太先不干了,“儿啊,兰儿可是你嫡亲的表妹啊。那年咱们被乱兵围城,你姨妈从牙缝里省了粮食出来,才活了你呀。当时乱糟糟的,有人要拉了你去做两脚羊,你姨妈把你护在身下,身上都被人打烂了。要不是她,咱们撑不到援军过来,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啊!你姨妈就兰儿一个骨血,你都不管了吗?她夫家要是好东西,兰儿怎么会逃过来!当初我就说你们表兄妹作一家……”

“母亲!”李知府立刻打断,“这件事我明日去国公府赔罪,看国公大人是什么意思。不过太太说到的对,表妹这次是做错了。表妹这些日子先不要出门,陪着母亲礼佛吧。”

李知府简单了当做了决定,老太太的眼泪半含在眼眶里,无措得看着儿子。

李知府也顾不得这许多,吩咐人把老太太和秦家表妹送回后院,又对李太太道:“你备一份厚礼,明日陪我去国公府一趟,那孽障也给我拎起来。”

“休一口出狂言,是我没有教导好他。”李太太叹息。

“养不教父之过,是我平日里忙于公务,疏忽了。”

“老爷不必自责,孩子还小,还能慢慢教。老爷千里迢迢来云南,就是不愿意在京城当个太平官熬资历。爷们儿在外头兢兢业业办差,决不能让无知女眷连累了。说句老爷不爱听了,休一胆敢口无遮拦非议国公府家事,还不是物伤其类、触景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