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潋刚好相反,他被盯哪儿都有些不自然,于是眼睛睁得很大,目光飘忽不定地躲闪开了。
一般人所谓的睫毛长都是上睫毛长,而方知潋偏偏是下睫毛长,一睁大眼睛的时候,显得毛绒绒的,有种稚气的无害感。
“我一猜就是!”方知潋扬起脸笑了,把耳机递给宋非玦。
神情活像一只屁颠屁颠叼飞盘回来的小狗,一脸高兴得意都掩饰不住了。
他的手指上还沾了点江米条残留的糖霜,是淡淡的豆粉味,掺着甜味。
相触的掌心温热柔软,宋非玦接过耳机时不小心蹭上了糖霜,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见,却也没拍掉。
方知潋还无知无觉呢,傻乎乎地笑着说:“不客气。”
回教室的时候,尤丽和陶佳期刚一起从食堂回来,女孩子的友谊建立得飞快,才刚一个晚上,就已经从无话可说进化到了一起吃饭去洗手间小卖铺的程度。
尤丽的减肥计划早被抛到了脑后,刚吃完午饭又买了一盒巧克力派,她回到座位上第一件事就是分给方知潋一袋,顺带小声道:“以前判断错误了,我发现陶佳期好好相处啊,一点都不高冷。”
她从昨天晚上一起放学讲起,又讲到陶佳期帮忙讲题捎水,最后下了总结:“陶佳期人美心善!”
陶佳期好像听见自己名字了,满脸疑惑地转过头,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尤丽朝她摆摆手笑了一下,于是她也笑了笑,又转回去写题了。
方知潋咬着百奇含糊地问:“那昨天你们俩一起回家没遇到那些人吧?”
“没有,我聪明着呢,走大路也没有人敢跟着,”尤丽换了个话题,神神秘秘道,“对了,告诉你一个重磅秘密。”
秘密快成了尤丽的口头禅,已经不稀奇了,但方知潋还是很给面子地问:“什么秘密?”
尤丽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点。
“我听陶佳期说,那盒膏药贴和芦荟胶是宋非玦托她转交给你的,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的确称得上是重磅秘密。
方知潋愕然:“他给我的?你不是说陶佳期给我的吗?”
他早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宋非玦没提,陶佳期也没提,这个可能性被他自顾自否决了。
尤丽理直气壮:“我亲眼目睹陶佳期放在你桌子上的,又不知道是转交。”
请一顿饭够吗?回过神,方知潋耳朵一烧:不然两顿?
这回宋非玦在他心里的高度又上了一个台阶,从最开始不太行的表面好学生,到也还行的见义勇为好学生,再到真挺行说不定能当个朋友的面冷心热好学生。
尤丽还在追问:“你到底怎么认识的宋非玦啊?”
方知潋不太好意思说是自己尾随出来的缘分,想了半天,故作玄虚地回了一句:“缘分到了,想挡也挡不住。”
说完就低下头继续写卷子,留下尤丽一个人对着挡不住的缘分瞎琢磨。
隔天早上是一个晴天,宋非玦照例在早自习前半个小时到了教室,习惯性把书包放进桌洞,却发现里面放了个牛皮纸袋。
纸袋没有封口,一眼就能望到底:一个圆鼓鼓的奶酥包、一块三角小芝士、和一袋咖啡牛奶。
还贴心地附赠了根吸管。
这不是宋非玦第一次收到早餐,早在高一高二几乎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但他拒绝得明确,所以渐渐鲜少有人送了。
宋非玦把纸袋重新折上了,刚要起身,纸袋上贴着的便利贴飘飘然落下来了。
便利贴上的字迹谈不上难看,但有点像小学生那种一笔一划的稚拙,字体胖乎乎的。
“谢谢你的膏药贴和芦荟胶,下次请你吃饭。PS:草莓小芝士塞进奶酥包里好吃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