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闻先把自己骗信服了,一放下电话,高声装模作样喊了两句:“虎哥!我认识的隔壁职高老大,打架特厉害!”也不知道是对谁喊的。
如果说刚才店员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那从龙哥变虎哥的这一刻肯定是完全不信了。
方知潋和祝闻悻悻地出了店门,祝闻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在找补:“没事,他要再修不好,我告诉段老师!”
“谢谢你啊。”方知潋已经在心里打草稿了,想到时候怎么和方霍开口。
“别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祝闻虽然傻了点,但人仗义得很,“去车站不?”
方知潋刚想答应,一抬头,看见宋非玦悠悠然从对面过去,然后拐进了路口的巷尾。
怎么哪儿都能看到他?
“不是请你吃饭吗?”方知潋没太当回事,宋非玦没看见他,他就当也没看见宋非玦。
“哦,差点忘了,”祝闻说,“你吃什么?这附近有个特好吃的馄饨店,玉米鲜肉馅一绝。”
“都可以。”方知潋想说就吃那个吧,再一望对街,忽然看见好几个染着黄色头发的人也拐进了那条巷尾,乍一看,浩浩荡荡的。
祝闻还在说:“吃抻面也行,老字号,那家抻面汤可鲜了,再配上香菜,特别……”
方知潋不吃香菜,而且现在有比馄饨抻面二选一更重要的事情。
他拽紧了书包两侧的绑带,转过头对祝闻说:“改天两样都吃,我今天有事先走了!”
来不及听祝闻的回答,方知潋趁着绿灯,已经一股劲儿跑了过去,
巷子里头七弯八绕的,再往前走,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居民区。
方知潋不敢大摇大摆地跟着那群人一起进去,刻意落在了他们后面几分钟。
他搞不清楚为什么要跟进来,就像上周五那天,他也同样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不知道要往哪儿走的陌生人,也不相信导航。
不太准的直觉告诉方知潋,刚才那群人就是跟着宋非玦进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方知潋更加放轻了脚步,然而他不知道怎么走的,越往巷子里走就越狭窄,宋非玦没找到不说,连那群人都跟丢了。
放弃也是一种美德,方知潋在心里告诫自己,转头往回走了,刚走没两步,忽然被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脸。
准确来说,捂的是上半边脸,方知潋两眼一蒙黑,条件反射惊了一下:“谁——”
那只手精准下移,又捂住了他的嘴。
那只手上有好闻的薄荷香气,像刚吃完薄荷糖残留的味道,甜蜜又清爽。
方知潋又使劲闻了一大口,像小狗一样,鼻尖碰上了冰凉柔软的指腹。
“小声点,”后面的人说,“他们刚过去。”
方知潋别过脸,意料之中的,他看见了宋非玦隐藏在阴影下的侧脸。
巷子太暗,没有灯,宋非玦的皮肤在映衬下白得近乎半透明,自下而上,变成电影里缓慢而不可或缺的长镜头。
如果电影里的长镜头都美得这么理所当然,方知潋就不会一看电影就打瞌睡了,他想,宋非玦的鼻梁原来这么挺。
方知潋不说话了,他乖乖向后缩过去一些,好像这样,就没人能看见他们了。
宋非玦依旧没有松开手。
而方知潋也忘了提醒他。
作者有话说: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