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她这声音没有故意压低,里边只要是个活人,理应是有些回应的。然而,她耐着性子站了一会儿,没从里边听到半点声响。
这不对劲。
姜应檀没来得及想太多,猛地推开门,略有些慌忙地闯进去。
只见净室之内毫无热气,而傅则背对着她坐在木桶中,头颅微微垂下,一动不动的。哪怕姜应檀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曾看木桶里边的人动弹一下。
顿时,姜应檀心中有些慌,步伐都乱了,差点绊倒。她快步扑到木桶边上,果然瞧见傅则双眼紧闭,没了意识。
她下意识拍打他的侧脸,急声唤:“傅则?傅则!”
甫一触及对方脸庞,姜应檀就觉得摸到了一手滚烫,而木桶里的水已是凉透了。
姜应檀心里头无法镇定,扬声唤屋外值夜的侍女,让她们一个去找鹰卫来帮忙,一个立即去请长居府中的徐大夫。
当守在主院的萧五带着人手进来,正准备将傅则搬出来时,如此大的动静终于将傅则从昏迷中吵醒。
傅则眼眸半睁,昏昏沉沉中还能准确找到姜应檀所在,低声问:“……夫人?”
姜应檀被他这一声唤得百感交集,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恨恨道:“你吓到我了!”
哪怕浑身不适,脑子亦不清醒,傅则还能下意识安抚她,“不怕……我在。”
方才打的那一下,实属是姜应檀太急了,情绪冲上了脑子才做出来的事,现在见傅则好歹有些清醒意识,她那急急涌上来的情绪如数退去,只剩下担忧。
现下傅则醒来了,也方便萧五帮着扶到床榻上,并不需要带着人一前一后将人抬过去。
待一切兵荒马乱都落定,已是耗去了一盏茶时间。
恰在这时,徐大夫被人带着,急匆匆进了屋,又被姜应檀直接免了行礼。
诊治时,姜应檀一直坐在榻边,就这么盯着徐大夫的一举一动,心也跟着被一根绳子吊在高空。老大夫的手刚搭在傅则手腕上,姜应檀的眉头已经皱到一处;老大夫沉吟着不说话,姜应檀嘴唇已经紧紧抿起;老大夫叹了口气,姜应檀心中便越发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