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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燕檀没有追问,她径直绕过屏风,往屏风后摆着的那张床边走去。

阿六浑正守在床边,脸上还沾着些尘土和鲜血,身上的衣衫也满是尘灰裂口,见燕檀进来,刚想行礼就被燕檀挥手止住。她疾步走到床边,看向正躺在那里的慕容绮。

慕容绮的脸色非常苍白,没有丝毫血色,乌黑的发丝凌乱地散在枕边,整个人好像一盏苍白脆弱的美人灯,风一吹就要碎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安静的卧在锦被里,才显得真正像个少年人。燕檀才意识到其实他并没有大部分鲜卑人那样高大,虎背熊腰更是压根不沾边,甚至显得有些单薄。

他血色淡薄的唇紧紧抿着,眉头也微微蹙起,看上去格外脆弱。

那一刻燕檀心头一抽,极大的恐慌和疼痛闪电般涌上心间。

她伸出手搭在慕容绮手腕上试图摸一摸脉,然而除了能感觉到脉搏还在,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她转头问阿六浑,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地发抖:“皇上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怎么会遇刺!”

阿六浑垂首道:“娘娘恕罪,是臣等护卫不力。”

燕檀恼怒道:“这个时候你还说什么套话来敷衍本宫!”

她是真气急了。皇帝身边的贴身随侍,虽然品级不高,手里的权势却不小,哪怕燕檀再怎么张扬,一向对敦城和阿六浑也要客气三分。

然而这一次,燕檀顾不上理智的思考,巨大的恐慌和潜藏的心绪仿佛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至顶。

她没有意识到,她搭在慕容绮手腕上的手一直在轻轻颤抖。

阿六浑道:“娘娘容禀,是这样的,皇上虽然失血过多,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几位太医已经看过,只要不发热,慢慢将养就能好转。”

燕檀没敢问要是发热会怎么样,阿六浑也没说。

她定定神,又问:“皇上怎么会遇刺?”

阿六浑就又把遇刺经过完完整整地给燕檀讲了一遍。

慕容绮携大批侍卫,几位重臣和宗室前往围场深处行猎,一路上不乏有獐、鹿之类出没,于是越走人就越分散,待到围场深处的那片山林时,慕容绮身边只剩下他的大批侍卫,以及两名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