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温:“我们得派个宫女去和太后娘娘禀报一声。”
阿六浑不软不硬地道:“这些小事就不必惊动太后娘娘了,小姐请吧!”
他的手往外虚虚一招,就有两排宫人从院外走了进来,贺兰温定睛看去,只觉得这些宫人一个个都面目普通,她一个都认不得。
阿六浑道:“你们送三位小姐去,小姐们身娇体贵,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的皮也就不必要了。”
他这句话却是对宫人们说的,宫人们齐齐行礼:“奴婢知道。”
阿六浑又转头看过来:“小姐们请吧!”
贺兰温知道已经没有了推脱余地,她压下心里隐隐约约又冒头的不安,和尉迟氏、丘穆陵氏一起往外走去。身边的两排宫人紧紧将她们簇拥在中间,不像婢仆,倒是更像看守。
她往外走去,前方灯火通明却鸦雀无声的是太后的福寿宫。远方隐有鼓乐声传来,贺兰温抬头看去,她知道那是外宫的含徽殿正在宫宴群臣,她的父母兄嫂应该都在那里赴宴,却没一个人知道她现在的恐慌。
贺兰温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落了下来。
燕檀拉了拉慕容绮袖子。
宫宴已经过半,燕檀和慕容绮都没能有片刻闲暇,一连串的朝臣女眷到御台下行礼敬酒。燕檀还好些,她是个异国公主,宗亲女眷们对她的态度很矛盾,一方面是碍于身份不得不尊敬,另一方面又对她有着隔阂和疏离,有的坐在下面不动,有的来敬酒也只是略说几句话就走,能和燕檀谈笑的,都是家族亲近慕容绮,连带着对燕檀这个皇后也格外敬重。
她们观察燕檀,燕檀也留意观察着她们。在心里一一盘算着哪几个有机会可以拉拢,有那几个要敬而远之。
然而慕容绮就不同了,朝臣们几乎排着队过来,一个一个接连不断的敬酒,纵然慕容绮只是浅浅啜一口,这样喝下来,雪白的面颊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燕檀很怕等宫宴完成之后,慕容绮会醉的直接睡过去——她倒不是多么期盼洞房花烛,只是从实际的角度出发,如果慕容绮喝醉了,她八成要担负起照顾他的重任。
永乐公主生平从没照顾过别人,她甚至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犯下半夜把慕容绮从床上推下去的大错。
为了从根源上杜绝风险,燕檀觉得还是让慕容绮少喝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