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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陵婼险些跌掉了下巴,怪她没文化,想不到崔芷一个正值妙龄的大家闺秀,是如何能一本正经的同自家这个比钢铁还直的兄长如何一本正经的讨论兵法,怪不得人家姑娘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自作自受!

良久,薛陵婼问道:“阿兄,你是不是拿错了,这书是赠崔娘子的吗?”

薛陵澈疑惑:“这书不是赠崔娘子又是赠谁?”又带了点促狭的意味:“莫不是你也想要?阿兄那边还有一本。”

别别别,薛陵婼连忙摆手,他可承受不起。

她胡乱翻了一下,果然——每个字都能看懂,就是连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轻咳两声,薛陵婼郑重道:“阿兄,我观崔娘子方才有些不高兴,若我将此书与她,她可能会……更不高兴。”

不可能,薛陵澈下意识摇头,若是别人不高兴他能理解,但是崔娘子绝对不会不高兴,她同一般女子不一样。

在认识崔芷之前,他只认识三个女子,阿娘,妹妹,和他那前未婚妻邱婉,那时,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这么通晓自己心意:

若他吟上一句“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阿娘虽嫁了阿爹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探花郎,却也只会说:“我儿何故吃酒,有什么愁事?”

妹妹一向古灵精怪,会笑嘻嘻的的说上一句:“阿兄是想吃螃蟹了,只是还未到秋天,螃蟹价贵,阿兄只能忍上一忍了。”

前未婚妻邱婉会道:“阿澈为何事烦忧?我虽不能出主意,却也能替你愁上一愁。”

可崔芷会这样说:“若是想醉酣一场,那便去酒肆,若是因愁而如此噫噫怨叹,庸庸碌碌,倒不如自行去引颈断发。”

这样刚烈不输男儿的崔娘子又岂是自己妹妹这样整日计算银钱的吃货能比的上的,所以…他送她的书一定会喜欢。

哥哥跟抽了风似的八匹马都劝不回来,摊上这么个兄长,她只能自认倒霉,薛陵婼幽幽地叹了口气,同时心想,看来阿娘想抱孙子的愿望只能先寄托到才十岁出头的幼弟阿灏的身上了,她们家的第三代在阿兄那里是指望不上了。

“既然阿兄所托,阿婼会把东西送到,可若是崔娘子不收,那个不怪我了。”

不想再看这个不争气的直男哥哥,薛陵婼气的转身就走,脚刚踏出去,一抬头便看远处过来的四个小内侍抬着的肩舆,她眼神极好,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子正姿态闲适的倚着后面的靠背,那张脸熟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