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齐晗便发起了高烧,不过薛陵婼早有准备,熬好了早就备下的药。
她端着盛着药的碗进屋时正看到齐晗半躺在胡床上,手持一本不知道在哪翻出来的书卷,悠哉悠哉地看着,神情愉悦,面色红润有光泽,不过薛陵婼知道,他这是烧的。
这厮已经完全反客为主了,端的是自在惬意,她走上前去,抽掉他手里的书,看着他红红的脸,笑眯眯道:“小郎君真是爱书之人,练身体都不顾了。”
齐晗双手交叉在脑后,双手作枕,看着她手中的药碗,牙根便忍不住犯苦,道:“小娘子过誉了,在下可不是什么爱读书之人,少时在书院,每每总被师傅打板子。”
薛陵婼坐到桌子前,将药放下,听到他的话,看向他俊秀的脸,忍不住脑补出了一副他被打后,捂着手心泫然欲泣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用袖子捂住嘴角,指着桌子上的药,道:“小郎君快喝吧,药已经熬好了。”
齐晗眼神飞速的划过那碗药,嗅着空气中发苦的味道,笑道:“这药有什么好喝的,不若找坛子酒,这才好喝。”
薛陵婼笑意未变,耐心道:“酒是发物,你旧伤未愈,还是少饮得好。”
齐晗随即接道:“我一向皮糙肉厚惯了,也无需饮药。”
薛陵婼走向前去,伸手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道:“郎君可知自己生了温病,需及时喝药的好。”
少女手指纤细柔软,抚过他的额头,带来阵阵馨香,丝丝悸动,齐晗忍不住抬眸,一张鹅蛋脸,杏目桃腮,琼鼻点点,眉眼弯弯,嘴角弯弯,还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眉间有一点鲜红的朱砂痣,小米粒大小,真是既漂亮又可爱。
他生于富丽的皇宫,长在繁华的长安城,是帝后最宠爱的小儿子,又偏偏生了副好相貌,招了不少桃花。
自幼在宫里,见过不少嫔妃中的腌臜手段,太子阿兄也一直教导他少近女色,还不如多读点书,多练练骑马射箭,可他却偏偏生就一双桃花眼,多情目,看起人时,无情也似有情,引得不少女郎们趋之若鹜。
这种事情经历多了,自己倒是习以为然了,他长这么大,自认为也算是阅尽美人了,若论容貌,这个小娘子只能算个中等,可是,他活了这将近十八年,除了阿娘外,还没有与一个女子有过这样近的距离。
大鄌民风开放,时下男女相会,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他七殿下就这样被这个小丫头“劫了色”,这委实不能忍。
齐晗摇了摇头,嬉笑道:“温病,我竟生了温病,怪不得有些发昏,还以为因为小娘子……小娘子美貌,被迷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