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被陆元丰推出来,他父亲还在扬言要把他关起来,和他那疯妈一起,关死他们。
陆卓英麻木地从那个房间走出来,阳光点点落在身上,只觉得一扇门间,地狱天堂,恍如梦中。
他涔涔地流着汗,怕极了他爸爸真的要把他关起来。那种在公寓里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日子,他再也受不了了。
陆元丰还在训斥他不该惹爸爸生气,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前面有多少重要客人。他也别到前面去了,没得丢人,从后面走得了。
于是他便像一只老鼠一样,被带着躲避了众人,偷偷摸摸从后面溜走,还没打着秋风。
到园里被风一吹,他骤然后悔起来,悔得要死了。方才他为什么不忍一忍,如果再忍一忍,说不定可以和他爸好好谈一谈疗养院的问题。他还没来得及说,可是就算他忍了说了又怎样,他父亲就真的送他们去吗?他管他们死活吗?
他巴不得甩了他们这个包袱,由着他们去死呢!
想到这里,那一时麻木的心猛地汹涌疼痛起来,他的眼里蓄积了无数的泪水。
正是泪眼朦胧的时候,一双白白的手搭上他的衣服,他的二哥陆雪羽又换了一套白色休闲服,拿着一只网球拍对他道:
“三弟,你怎么在这?正好没人来,你来陪我打网球啊?小叔叔都忙得不肯陪我打了!”
他就要拉着他到中间的草坪上去,连他身上的伤都没注意。陆卓英一看,那里已经等了一些保姆随从,几个丫头打着伞,拿着汽水冰激凌,草坪上还有休息的躺椅。浩浩荡荡,倒不是打网球,而是来度假的架势。
陆雪羽脸上潮红色的,额头上沁着汗,大概也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搭档,才找到他身上来。
他悠闲懒散的语气,好像就是吩咐他陪他玩一样,透着漫不经心和娇宠的抱怨。
自己方才那番遭遇,他却在这闲情逸致地打网球。
陆卓英也不哭了,冷着脸发狠地推开他:“你自己玩吧!”
陆雪羽被他一推,脚一下踩到泥里,又染脏了换好的衣服。
大日头底下,陆雪羽跑了半天,也没了玩的兴致。他走到躺椅的地方,喝了一口丫头递过来的汽水,对身旁的跟班道:“陆卓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