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不比江南人家的亭台水榭回廊九曲,只院子陈大宽阔,院中放了好些平日里头练武所用的器具。
不多时,三人绕过前堂,经过甬道,便至一小院前。
方孟上前,垂首握襟,“将军,殿下来了。”
内里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只道一声进。
方孟便朝李云辞莞尔,毕恭毕敬得替李云辞推开门。
按理说,李云辞是大历朝唯一的异姓王爷,手握重兵,又镇守雍州,地位自然高于曹侃这位大将军,只这位年至不惑的曹侃曹大将军为人刚正不阿却算不得圆滑,故而见曹侃不曾出来相迎,李云辞倒也不曾见怪。
故而朝方孟微微颔首,继而撩开衣摆迈过门槛入内。
李云辞环视四周,屋内一屏风一床榻一桌案,桌案旁有一幕帘,内里想来便是浴房。
另有一圆桌,圆桌旁四张圆凳围绕摆放,正对门口的圆凳上头,眼下正坐着一年至不惑却精气神俱佳之人,眸光灼灼,鼻若鹰钩,下颚处有一圈络腮胡,身上衣衫齐整。
应该是常年练武的缘故,却与李云辞身形匀称宽肩窄腰的模样全然不同,瞧着魁梧不已,此人正是曹侃。
那曹侃见着李云辞入内来,倒半点无上前见礼的模样。
李云辞微微勾了唇角上前,倒是正经行了一平礼,“深夜来访,叨扰了。”
曹侃见李云辞这般,自然不好再冷着面,随即起身,一伸手,将李云辞引至圆桌旁坐下。
“殿下是有何事?”
说罢,曹侃抬手拎起圆桌之上摆着的茶壶,倒悬着替李云辞沾了一盏茶水。
李云辞望着茶盏用白烟袅袅的茶水,分明是滚烫的模样,随即抬眸朝曹侃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只从内襟中拿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轻轻展开,继而来曹侃满脸不解的面容中,置于他跟前。
还不待曹侃瞧清上头的字,兀自开了口,“倒也无多事,我从金陵回雍州,赶巧路过崤山时,想着与将军这里颇是近,便绕过来瞧一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