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雍州兵马皆为他马首是瞻,可若真的要与圣上短兵相接,那李云辞便是乱臣贼子,满门忠义时代英迹皆殆尽。
可若不走,留在金陵城便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总有一天圣上会对他们动手,若是坐以待毙,想来李云辞亦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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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角的更漏滴滴落下倒似是谁人的叹息,亦不知从何处的缝隙穿过了一撮微风,晃动的烛台上头燃着的烛火,火光摇曳,映着李云辞黑而沉的眸子亦漠漠向昏黑。
良久,才见李云辞唇口微启,用只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若换作从前,圣上要兵马,只要镇守边关之人于大历朝忠心,我将兵符双手呈上又有何不可,即便是让我以死明志又有何妨。”
闻言,贺瑶清眸中倏地恫然不止,连唇口都不住地颤抖着,“阿辞……”
“可我眼下有了你,我生了贪念,妄想能与你白头……”
说到此处,李云辞又是一顿,“阿瑶……你原就会易容,届时我想让你跟着阿二出——”
贺瑶清倏地抬手捂住了李云辞的唇口,将他将将要说出口的话皆掩住。
掌心皆是他唇瓣溢出的汩汩潺热的气息,直将她灼得有些恍惚,可心头的要说出口的话却是异常坚定。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你忘了么,你是如何应我的?”
闻言,李云辞心头一默,抬手将贺瑶清的柔荑微微拉下,眉头微敛,一字一句妄想再劝,“阿瑶……你听我说……”
贺瑶清却鼻尖一酸,眸中倏地蓄了泪,因着哽咽喉间好似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沙哑道。
“阿辞,你听我说,与其让我先走,不如让我能易容成你的模样,原是连沾既都骗过的,届时我便待在王府,只要将旁人骗过……”
“阿瑶……”李云辞眼底亦泛起了微微的红,满眼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