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屋内的声音便好似自己长了脚一般跑至他耳边不住地放大。
他原耳力便胜旁人好些,如今双眼一阖,只觉内里之人如何宽衣解带如何下水如何起身皆能用耳朵勾勒出来。
少顷,内里水声停,才叫李云辞轻轻舒出一口气来。
他这样的年岁,原连通房都不曾有一个,他虽不曾刻意禁欲,可枕畔亦不曾有过人,只觉那样的事体惯是没有意思的。
可遇到她之后,好似全然由不得他一般,不知何时那纨绔便不听使唤得随意舒展。
还不曾食髓便似已知味,诚如眼下,腹中如火烧一般。
这般往复几次,饶他面皮再是厚,眼下却仍旧觉得讪然不已。
只得双目紧阖,强自敛了脑海中蹁跹的思绪,心下默念着兵法。
可这般默念了一阵,竟觉用处不大,遂眉头紧锁,干脆默背起了经文。
只于经文上头,他原是一窍不通,不过是从前秦氏唇口中念着几句时不经意间记下来的。
故而眼下这般临时想起抱佛脚,佛祖想来亦是嫌弃得很,七零八落牛头不对马唇的金刚经来回不知念了多少遍,心下才稍稍安定了些。
随即深唿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李云辞瞧了瞧窗外的夜色,已然不早,正要复阖眼之际。
却听到内里传来趿趿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便至他身后门口处,“咯”的一声,是撤了门闩的声音。
继而又是一阵踢踏不绝的脚步声向床榻上头爬去,随即便是贺瑶清的喁喁细语。
“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