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东珠倏地一顿,一时噤了声。
贺瑶清望了一旁脸色渐僵的俞嬷嬷,当即敛了眉头,面色凝重地紧紧盯着东珠。
半晌,东珠才期期艾艾道,“行澈不在了,救下来时,身上的五脏六腑皆碎了,只靠着那一套甲胄撑着身子……”
“面上……身上……皆是血污……”
说到此处,东珠再也说不下去,只埋首呜咽着。
贺瑶清心下一惊,随即便是翻山倒海一般的抽痛,哀毁骨立之感当即朝她的心腔袭来。
一旁的俞嬷嬷亦是泪眼婆娑地跪了下来,“先头王妃刚醒……婢怕教王妃伤心……请王妃降罪……”
贺瑶清如何会去怪罪俞嬷嬷,只眸中的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落下,饮泣吞声地抬手轻抚着不住抽搐着的东珠的背脊。
半晌,闷声道,“李大人眼下可还好?”
东珠抬首,缓缓摇了摇头,“不大好,如今他府中正在办丧事……我阿兄亦在屋子里头好些天不曾出来了……”
贺瑶清闻言,面上蓦得一默。
随即起身,只道要去李宥府中瞧一瞧的。
才刚出了屋子至檐下,俞嬷嬷便追了出来,“王妃身子还不曾好全呢……”
“嬷嬷,我已然好了的……只想去瞧一瞧阿澈……”
俞嬷嬷闻言点了点头,遂问道,“王妃出去了,可还回么?”
听罢,贺瑶清眼眸一热,她知晓为何俞嬷嬷这般问话,先头她一个口信都不曾留下便走了,音信全无,无怪乎俞嬷嬷如今多问一句的。
于这府中,俞嬷嬷原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