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出城之人皆是妇孺,男子呢?可是待在城内了?”
乾方视线向着前头,微微侧转了头朝马车内道,“想来男子是想留在城内与巡防兵一道抵御突厥。”
闻言,贺瑶清眸中酸胀不已,回身望着身后多是怀抱孩童的妇人,再想着眼下城中还有许多人连城都不想出,俨然是要与雍州城共存亡之态,一颗心缓缓抽痛着。
按乾方的话来说,不过两天,突厥人便要至雍州城下,便是两万巡防兵死守,也守不住三天,根本撑不到李云辞回,若雍州城破,多少黎庶涂炭民不聊生。
贺瑶清倏地转头,复朝乾方问道,“老夫人呢,东珠她们呢?”
“她们想来另有人护送的。”
“当真么?”贺瑶清追问。
只言罢,乾方却不曾再应,贺瑶清见状,心下一时默然。
已然知晓乾方未必说了实话,便是东珠出了城,老夫人亦不会出城的……
马车行至郊外小径,道路自然比不得城内青石板的街道走起来那样平稳。
贺瑶清心乱如麻方寸大乱,一颗心随着马车的车轴滚动上下颠簸着。
几个时辰后,终于至鄞阳,只待入了城,从东城门出了,便是出了雍州地界。
眼下鄞阳城外已聚集了好些人在等着入城,贺瑶清抱着行李缩在车厢内的一角,因着前面人多,也不好再驾马,乾方便下了马车,一手牵着马缰,一步步向前缓步前行。
外头有孩提的哭闹声,有妇人轻声哄骗之声,还有几个男子的咒骂之声。
“人这样多,不知要到几时才能出城去。”
“急什么,突厥还有两日才能至雍州,够你跑的了。”
那男子骤然被怼,也不恼,只嗤笑道,“你莫要在这处阴阳怪气!妇人家家的懂些个什么!李宥家的小公子眼下就被挑在突厥人的旄旆上头,那小公子先头在雍州城便是赶马走球的好手,如今却也是这样的田地,我这般原只会种地的上去也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