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快好了,那些单子如何了?”
原是先头那账房正在内里与苏凤卿谈事,贺瑶清当即收回了手,转身要走。
“那些主顾皆催着呢,也不知寻雁堂何时能将样衣送来。”
“已在这处了,你今日便带回去,让绣娘们好生拆开寻着匿藏针脚结头的针法,赶制出来。”
闻言,屋外的贺瑶清正要退去的步履一顿,苏凤卿要她做那件衣衫本意为何她心下原也是有数的,只眼下亲耳听到,却仍旧觉得有些郁闷。
内里传来一声轻叹,想来是见着了那件衣衫,继而又是账房的声音,“掌柜打算何时向那寡妇提?”
“今日方才提过,只人跑了。”苏凤卿说罢,好似还有一声叹息。
“也不好太操之过急。”
“如何能不急?我这一身的伤是如何来的你不知晓?那姓李的就是知晓了我要娶那寡妇,这才寻人来将我打成这样,你可知为何?”苏凤卿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哪里有前头那站都站不稳的虚弱模样?
“姓李的原还有个妹妹,也做了一手好女红,先头我原想去提亲,被他骂了一通,想来眼下兄妹二人可能也开了绣坊,姓李的三两头往寻雁堂跑,怕不是存了与我一样的心思。”
“我若再不下手快些,倘或教姓李的捷足先登,那寡妇的手艺不都成了别人的了?”
闻言,那账房一时哈哈大笑,“掌柜英明,到那时,寻雁堂与百绣阁便是一家,那寡妇还不都得听您的?”
可这些话,都教门外的贺瑶清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她犹如被人狠狠打了一记闷棍,敛在袖襟之下的玉手下意识得攥得紧紧的,任由指甲叩进掌心,连指节都在微微发颤。
正这时,廊下走来一女使,手中端着药盏,见着贺瑶清,正要上前来见礼。
贺瑶清侧眸瞥去,径直上前从女使手中接过药盏,从始至终都不曾发一言。
那药盏奇烫无比,可贺瑶清眼下怒意滔天,无知无觉一般端着,一脚踹开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