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院中寂寥的蟾月将孤影投入盈盈一汪瑶塘中,微风拂过将塘中静静卧着的月影扑碎成粼粼波光于塘间晃动。
李云辞步履沉缓地行在九曲回廊之上,那廊柱与廊柱之间挂着的灯笼火光盈盈,与辉月相交,甫至他的足下,称着他的身影萧索疏条。
那日在见着贺瑶清留给他的信,他才知晓她的艰难与他的混账,可他遍寻不得,只当再无弥补的机会。
眼下寻着了她,她竟哪儿都不曾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原想着她身无分文,会如何困苦,若是做了绣娘,每每熬夜点灯太伤眼睛了。
只他当真半点也不了解她。
她不曾去做绣娘,而是开了一间绣坊,生意那样好,俨然是日进斗金之态。
连她铺子里头的酸梅汤都做得这样好,她入府许久,他竟不知她还会做酸梅汤。
只眼下,人人皆可喝得了。
原只当寻到了她,与她认个错,讨个饶,便能将她接回府中。
今日方知,他与她的鸿沟,并非他所想的那般。
她是冷了心,寒了肠,想来是再不欲与他有瓜葛了。
今日苏凤卿走后,他妄想去拉她的手,她当时仰面瞧他的目光,到现下都是历历在目。
盈盈一层水光轻覆,那轻颤的眼睫将她的双眸称得好似天上的星辰。
可星辰里,没有他。
她是才刚死了夫君的新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