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然深了, 院中凉风呼呼, 分明已然是春日里了,但是教人听着屋外的风声, 心下总是莫名扬起一层寒凉。
贺瑶清下意识地抬手搂住臂膀,妄想驱逐眼下陡生的如上辈子在蔺府暗无天日的那段时日亦生的绝望之感。
老天分明要她重活了, 可为何她还是跳不出这样的牢笼。
正万念俱灰之际,便听到轻而又轻的叩门之声。
贺瑶清心下一顿,她原是背对着屋门坐着,却连眉眼都不曾抬一下, 一动不动。
少顷,便听得“吱呀”一声,屋门被人从外推开,随即是有人跨步入内,复阖了屋门的声音。
“我瞧屋内燃着烛火,想来你还不曾休息,便来瞧一瞧你。”轻声细语切切,哪里还有半分前头那疯魔的模样。
贺瑶清却半点没有与他周旋的心境,正眼都不曾瞧他。
她如今犹如沉入无波古井,只余哀毁骨立之感。
那头蔺璟却对贺瑶清的不作声半点不见怪,兀自絮絮说着,“今日原是我的不是,将你吓到了,日后再也不会这般行事了。”
“日后定然,尊你重你……”
说罢,倒似个受了何样委屈似的一声轻叹,复道,“明日我们便动身,今夜你好生休息。”
遂起身,正要踅出屋外。
“你方才,为何叩门。”贺瑶清面色如常。
蔺璟步子一顿,“怕你已然休憩,或有旁的不便……”
“我既不曾应你,为何擅自推门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