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清眉头紧皱,下意识抬手抚向腹间,不过半晌前,那里还肝肠寸断直教人痛不欲生,眼下还有绞痛后的余震,让人忍不住轻哼出声。
饶她饮药前再如何云淡风轻了无生意,现下却也恨不得拿刀子往蔺璟胸口扎上几个血窟窿才好解她肠穿肚烂之痛!
也不知他从何处寻来这般歹毒的药,生生将她痛死!
“婢知娘子多有不舍,莫再哭闹了。”
“这般哭哭啼啼的,让旁人听了,知道的是娘子心善不舍皇后娘娘,不知道的便以为娘子对圣上赐婚之事,心存怨怼。”是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是谁?
蓦得松了眉头,贺瑶清缓缓睁开眼来,一时有些怔楞,映入眼帘的便是朱红描金的帷幔,内壁眼到之处无不蜀锦相绘,好不奢蒯。
可为何这些物什瞧着这般眼熟……
“娘子此番受重托去往雍州,倘或事成,有皇后娘娘的怜爱,又有圣上的器重,何愁下半辈子?”
这是谁的声音,贺瑶清缓缓回过神。
道路颠簸,满头珠翠相碰的叮咛若泉声将她拉回了当下,她复抬手缓缓探向腹间,如今竟无半点异样。
一时只当自己快要下阎王殿,眼下不过是临死前发的癔症……
贺瑶清一双眉眼恍惚又迷茫,宛若柔胰的葱根指尖轻颤着,抬手将身侧的车帘微掀,瞬然,那外头的凉风便借着档口蜂拥而入,将人激得瑟缩不已。
现已入秋,只贺瑶清身上衣衫却仍是从金陵城出来时的打扮,略单薄了些,教那凉风一吹,不禁微微打了一颤。
她瞧见了伴在轿撵旁的一位嬷嬷,年岁大了脸上的皮肉耷拉着,眼里半点慈色也无。那嬷嬷转过头见着她掀了帘子,想来是心下有不愉,遂敛了眉头问询。
“娘子可是有吩咐?”